刃光刺目,尘飞土走。

    顾不鸣在飞扬的碎屑中重重咳嗽几声,灰头土脸地站在已经破烂不堪的衣冠冢前。

    他眼睁睁看着以神骨为阵眼的起死回生局失去灵力供给,逐渐蔓延着黯淡下来,脸色像是死了一样难看灰败。

    他死死咬着牙关,身形摇晃,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

    向来含着疏离又孤傲色彩的双眸一时间布满了血丝,显得狰狞疯狂。

    鬼火与斗篷鬼仍在厮杀,但整个山巅却被笼罩在无端的死寂中。

    顾不鸣寸寸弯下腰,单手捂住脸,忽然大笑出声,太急太重,止不住呛咳着,颇有些癫狂的味道。

    他声音嘶哑如同诅咒,一字一句说:“怨尤神,你可真是狠心啊。”

    “沈祭司的衣冠冢毁了也就罢了,你连自己的神骨都不要了么!”

    祈尤手持碎光流转的诡刃怔怔地站在原地,他没有作声,胸口血肉被揉烂一样的疼痛,比当年取骨更甚。

    单单站着,都像是被刀刀凌迟。

    他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茫然地想:不对,你把前后关系搞反了。

    恍惚间他想起沈鹤归当初身殉天下,连个尸首都没有留下,像样子的葬身之处也没一个。

    幸亏沈玄还记得这么个头铁的倒霉徒弟,拼死拼活在这倒霉地方硬生生挖了个衣冠冢。

    埋着沈鹤归的衣、藏着怨尤神的骨。

    如今衣烂骨碎坟冢不再。

    沈鹤归曾存活于世的最后一丝痕迹就此抹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