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果真是一间书房,沿墙是一溜书架,当中一张大案,旁边设了放卷轴的卷缸。言欢顾不得细看,直接走向那书案。按照红绫所说,解药应该放在书案下的抽屉里。
她绕到那书案之后,看到那里并排着三个抽屉,抽屉并没有上锁。言欢随手拉开其中的一个,里面规规矩矩地放着几支狼毫笔并一方砚台。她又拉开另一个,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铁盒。
言欢将那铁盒取出,打开来发现里面竟是一把飞镖,尖头薄刃,后面一个小小的握柄,握柄末端雕了一朵小巧的梅花。她突然愣住了,这样子的梅花镖她是见过的。
当年,他们青冥书院一行人西行游学,被心怀鬼胎的卫虎阻于武威关前,后来虽因李晏之故通关而过,但在定边客栈又被乔装成匪徒的卫虎追杀。当时,卫虎还垂涎于她的美色,差点将她掳走。最终李晏和飞羽卫将卫虎擒下,关在当地一处富户的别院内。但正在拷问幕后指使之际,卫虎却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支梅花镖穿眉心而过,当场身亡。记得她当时还追了出去,在夹道中搜寻刺客踪迹。刺客未寻到,倒是遇到了据说给梁老夫子送午饭的祁暮云。只是当时她一心以为祁暮云不会武功,只是个单纯斯文的书生,所以丝毫没有怀疑。现在看来,当年杀死卫虎的那个人恐怕正是祁暮云。
祁暮云要杀卫虎,自然是不想卫虎供出安平王有谋反之心。而现在她已知道当年安平王有反意乃是苏厚照在背后唆使逼迫,祁暮云是否与苏厚照也有所关联。又想到祁暮云所说的外祖之事,外祖要求他为父报仇云云,苏厚照是否就是他的外祖。那么,他的父亲到底是谁?
言欢越想越是骇然。祁暮云这几日再未提李晏,所以他当日虽说派刺客刺杀李晏,现在人应是无事。她只觉她需得马上出去,找到李晏,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言欢急忙拉开第三个抽屉,抽屉里放了许多小小的瓷瓶,瓷瓶都是一对一对放置的,显然一瓶是丹丸,另一瓶即是解药。她一个一个拿起来细看,瓶上都贴了小签,分别是软筋散、须弥丹、清心丸、洗骨丸、化功丹。她找到和化功丹放在一起的那只瓷瓶,瓷瓶里的显然就是她需要的解药了。
言欢相信红绫的话,她服下的就是化功丸,而眼前的这个是真的解药。红绫没必要骗她,即便是红绫再不顾忌她们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情份,想让她死,也不会让她死在别院之内,死在祁暮云眼前,那只会令祁暮云更加忘不了他。而眼下最希望她离开的就是红绫。
她打开那只瓷瓶,倒出一颗朱红色的小丸,想也不想便仰头咽下。她站起身,出了书房。解药药效的挥发需要时间,她现下里要做的就是等待解药起效,然后快些离开这里。
言欢又回了自己这几日住的屋子,将一直藏在枕下的梨花佩取了出来,在腰间系好。她又看看了四周,这间屋子的一切都是祁暮云准备的,全都不属于她。她也没什么可带的,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亦是。
她正想着,冷不防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了开来,紧接着红绫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快、快快、快走,有人来抓你了。”
言欢一惊,莫非是祁暮云根本就不相信她,一直在防备于她,所以派了人暗地里监视,一见她在伺机逃走,便立即动手来抓她?她现下里要做的自然是快点逃离这里。只是,眼下她方服下解药不久,功力还没有恢复,要逃走只怕是难。
她脑中正转着念头,一旁的红绫已扯着她向外奔去。方奔至院门前,院外已涌过来一队衣甲鲜明的官兵,正好与她们迎面碰上。为首的看了她一眼,吩咐身后,“就是她,抓人!”
言欢倒退一步,突然有人挡在她身前,她定睛看时,竟是无忧。
无忧竟然会拦着来人,显出一副护着她的架势。言欢一时愕然,身旁的红绫靠近她低声道“这些都不是别院的护卫。”
言欢愈发奇怪,既然不是祁暮云的人,谁又会到这里来抓她。
却听无忧大声道“大胆,你们谁敢动少主的人。”那为首的道“咱们自是不敢,只是少主尚且要听老主子的话,你一个小小丫头还不让开。”无忧仍在坚持,“少主不在,奴婢不敢擅专,若是少主回来见不到人,生起气来怕是谁都担待不起。”那为首的却是伸手将无忧一推到一边,“少主若是有疑问,让他自去找老主子问就好了,本将奉命办事,你莫要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