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侑雪牢牢注视这清亮热烈的剑。
持剑的青年束着高马尾,鸦羽般的长发随着山风在身后飞扬,这山顶靠近归元境,也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那雪光映衬着对方的剑,雪亮无比。
尚未领悟剑意,剑里不带罡风与剑气,剑招却依旧如潮起潮落般疏密有序连绵不绝。
是他亲手教出的剑法,在渺无声息的无边风雪中练出的剑。那剑势的根基尚且不稳却有了变化,就好像这午后的日光有些滚烫,衬得纷纷扬扬的细雪不合时宜。
架剑抖剑,平挂直刺,回身平崩,跃步上挑,那是攻势极为凝重的剑,剑刃交接时剑身便振出龙困浅渊的长鸣,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的剑,无处可去的剑,举棋不定的剑,也是……无可挽回的剑。
月照千里,煽动潮汐,百炼之钢,山川有灵。
然而山河无尽,人终有一停。
剑锋在唐锦的喉骨停下。
他已经能在剑修的剑下走过好几招了。
他忍不住翘起嘴角:“沈侑雪,你当初肯定很喜欢自己的剑。”
“自然。”
“我也喜欢,你的剑我的剑,我都喜欢。”
剑修身旁萦绕着磅礴沸反的灵气,随着收剑的动作春风化雨般一瞬湮灭,他站在那儿的姿态很像一抹剑光的残影,随时都会消散在风中。
雪停了。
剑修有些出神地望着无垠的天幕,那儿方才聚拢的隐隐雷云又消失了。
练剑练了一个下午,现下夕阳已至,灿霞冲破半空幽蓝云霭,金红色的光铺满寂静的山巅,几乎能洗净一切风雪留下的寒意,黄昏时分,百无禁忌。
唐锦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