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抢救手术结束了。
名为【宴怀雀】的病人躺在重症加强护理病房里面,浑身疼到麻木,感受不到自己躯体的任何一部分。
像是森林里面被枪弹击中,哀鸣一声倒下的鹿。
猎人不会对猎物有任何的怜悯之心,躯体被很快冲洗干净,肉被割下,随便的放在一边。慢慢的……那肉从充满了热度、挣扎与不甘,再到无可奈何的丧失温度,最后逐渐变凉。
看上去没有一丝热气,摸上去好像也是冷的,却又好像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微不可查的温度。
那感觉是病入膏肓,是行将就木。
是生与死之间,那层薄到近乎透明的窗纸。
为了不陷入沉沦陷阱中的麻木,在自己本人都无意识的自救中,思维便经常离家出走——名为【宴怀雀】的病人,很多时间,都处于一种毫无意识的游离状态。
就比如说现在,她睁着那双疲惫的眼睛,用空洞且毫无焦距的眼,去看着那层“窗户纸”。
——
在隔离病房外的走廊,一位中年女性正坐在休息长椅上,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脸上一派麻木。
过了好一会儿,脱了手术隔离服的医生才走了过来,看着隔离病房里面的宴怀雀,无声呼出了一口浊气。
又沉默了一会儿,医生张了张口,想要尽可能委婉的表达一下“病人身体已经不行了”这样的意思,但一个几不可闻的“她”字刚出口,喉咙就像是被棉花堵住,再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但因为走廊太安静了,即便医生的发音很轻,还是被中年女性捕捉到。她几乎是立刻便抬起了头:“什么?您刚才说什么了?她怎么样了?”
大概是因为陪护的时间过长,又身心俱疲,中年女人脸颊都凹陷了下去,浑身没有多少肉,黑眼圈也很重,红血丝遍布,凸显的一双眼睛格外吓人。
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即便医生跟她已经非常熟悉了,还是没有扛得住。
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后,这才缓和回来自己的精神和注意力,咬着牙,硬着头皮打预防针:“她……她真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