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喜欢上同林先生了？”
林灰和弘卜并肩趴在书阁她俩自己凹出来的房间里，美其名曰休息室，平时累了就往里面一趴。榻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备着茶叶点心，再把外面的暖炉搬进来，关上门，美哉美哉。
她捧着茶，纠正她，“喊同林先生好奇怪，就叫陈铭好不好。”
弘卜耸耸肩，表示明白。只是多少还有点惊奇，又问了一句，“你真的喜欢他？他不是你夫子吗？”
林灰倒是无所谓，“这有什么，横竖他也没教给我什么，我早忘完了——再说，就是夫子又怎么样，无所谓啦，只是他现在好像不愿意接受我嘛，有点发愁。”
弘卜不可思议般地思考了一会，再次严谨发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你、你又是怎么知道你喜欢他的呢？”
她打个哈欠，“天知道，我试着追追呗。既然我知道喜欢他，他现在也没喜欢的人，那我就试试嘛，失败了再说，我可不信我要打一辈子光棍。
“至于怎么知道喜欢他……”
她思考了很久，茶水都不再冒热气，涟漪的水面不再荡漾，林灰认真说，“就是那一瞬间的心动吧，我发现他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任何人都可以替代的角色。特别是，当我发现，即使好几年都没有相见，他对我而言仍然不是陌生的，我欣喜他的改变，也怀念他的以前。似乎，他有一部分灵魂封存在那个时候了，可以随意调配，即使他现在身份地位不同，但熟悉感却没有消失过。
“他让我感到可靠和安稳，还有…很偶尔的心动。只是那些瞬间太琐碎了，藏在太多角落里，我回忆起来，觉得它们像是零星的星子，需要我找寻。找到的时候，会很高兴，想起之前的很多事——原来我那个时候就是喜欢他的，只不过我不知道罢了。
“喜欢的情绪是复杂的，和其他很多、譬如爱慕、敬仰、钦佩都有些相似，有时候你不知道你对他的好感基础是来自什么，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他这个人。所以，当他拥抱我的时候，我毫无预兆的心动了。我知道，我是喜欢他的。”
“只是，”林灰耸耸肩，对着认真听讲的弘卜说，“或许这是错觉，也或许这份喜欢不会维系太久，但我决定去试试，因为这么多年我从来没遇到过我心动的人。又恰巧是在现在这个档口，我不光知道我心动了，我还愿意去试试。我遇见了很多喜欢的人，比如你，我喜欢你，但是我知道那份感情是不一样的，我不会对你心动——但我对他心动了，所以，这是不一样的。”
弘卜摸着下巴想了一阵，然后说，“我知道了，心动很重要！”
听弘卜粗暴的总结，林灰哭笑不得，但还是附和道，“对，很有道理。所以，如果你以后遇到了心动的人，也要努力去争取，不管是怎样的结果。”
弘卜陷入漫长的深思，企图理解这个深奥的问题。她也垂下头，喃喃，“但还是希望是好结果。”
虽然我好像错过了很多。
喜欢的意识来得后知后觉，恍然发觉时，似乎已经迟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