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结束，已经是月挂梢头，富人区的晚风卷席她，送她离开的脚步都快了许多。
富家太太见她未如往常骑车来，特地让司机送她离开。从天承水苑进城并不方便，她并未推拒。
到家时，林彬照例奋笔疾书，攒着身坐在书桌旁低头吭哧吭哧写着什么，林灰下意识拍他的背，“坐直了。”
林彬瞬间挺直了腰，她这才满意，“这么高的个子，总是攒着算个什么事，多难看。”
又摸摸肚子，是饿了。她去厨房看了眼，无非是泡面和速食食品，她一个都不感兴趣，于是探身问，“林彬，你晚上吃的什么？”
林彬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楼下的排骨煲仔饭。姐你要吃什么，我陪你一起呗。”
她犹豫片刻，“你作业还有多少？”又转身进房换衣服，出来时穿着宽松家居服，散了头发，妆还残留着，眼下眼影亮闪闪的。
林彬已经放下笔走出来，一米八的身高使他在屋内显得格外高大，少年瘦弱的脊背承担起了不知道多少东西。他揉揉眼，显得憔悴，又抬头说，“还好，只有语文了，今天作业不多。走吧，也快十点了，我吃点夜宵回来继续做。”
林灰也确实有饿到，往常都是辅导前吃点东西垫肚子，这次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她摸摸肚子走过去，下意识抱住林彬，长吁短叹，“啊，弟弟就要上大学了，小棉袄就要离开我了，真不舍得哇。”
林彬失笑，拿了钥匙拖着她往外走，“搞咩啊，今天跟老夏说什么了，都开始珍惜彬哥我了？要吃什么？”
楼道里传来林灰响亮的回答，“肠粉！还有炒面！”
林灰的小鸟胃并不足以支撑她吃下两份，所以一般都是她和林彬伙食，她吃饱了就推给林彬，还会买点七七八八的吃食，反正青春期的男生的胃量似海底洞，仿佛怎么也填不满。
照例在附近的夜宵区，他们就着夜色边吃边聊，林灰随意提起她打算年后去北京或上海的事，让林彬愣了会，还在下意识扒着面，下一秒就含糊说，“北上？是因为工作方便吗。”
他也知道林灰经常出差来回跑的事，只不过他作为弟弟并不能说什么，只能看着姐姐忙碌着做着社畜，向来消瘦的身形从未变过，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考出好成绩，更乖一点，让她的努力有些许回报。
林灰吸着塑料杯里的酒酿圆子，思考了会，“我倾向上海吧，离临城近点，以后也方便回来。”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抬头时郑重宣布，“那我努力试试复旦，同济也不错。”
林灰低着头吃东西，似漫不经心，“你想去什么大学都好，姐姐都支持你，只是…要是你真正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