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了路诚。
他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睡觉，侧着头，均匀的呼吸着，很安静。头顶大电风扇慢悠悠的转着，空气里有牛奶的味道，有点甜。教室里很安静，也很暗，虚虚望去都是趴着的脑袋，偶尔也有沙沙的笔触声。
她还看见了窗户外，是走廊，有人悄声走过，更远处的对面的教学楼，蓝白相间，好眼熟。
似曾相识的场景。
她觉得自己可能魔怔了——且不说刚刚在眼前闪过的还珠格格，电风扇的风仿佛还在她面前晃过，热津津的汗淌下来，挨着窗户边，半边窗帘被吹开，骄阳骇人。那现在呢，梦回初中？
她才发现自己的姿势也是趴在桌上，初中的书桌是一张连桌，她和路诚向来是一人一半。
那现在是什么？在午睡吗？应该是。
她试图让自己起身，却发现动不了。
林灰心中一慌，觉得或许不大对劲。她以前高中语文课上常睡觉，也遇到过睡熟了、意识清醒了但拼命想起身但起不来的情况——但和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毫无困意，整个人像被禁锢在一个躯壳里，动不了，说不了。
她正急着，突然路诚睁开眼睛。
路诚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他眼睫毛很长，长到她一度极其羡慕，还有头很软很软的头发，软到她忍不住一直摸着挠。
对视中，她心里一咯噔，突然发现这个场面为什么似曾相识——妈的，就是她经历过的。
初二那年，她和路诚成为同桌。刚开始还是正常朋友相处，后来不知道怎的萌生了情愫，但她没有说破，路诚也没有点破。
这个场景为什么如此熟悉——如果不出意外，没过几分钟，她和路诚因为对趴着睡觉的姿势被前桌看见，偷偷打趣他们。
而她恼羞成怒，拍了前桌俩巴掌，此事掀过，她和路诚也一个下午没再说什么，偶尔对视都是立马瞥开。
她仍然是趴睡的姿势看着路诚，他们离得很近，可能是午睡中不小心凑近，近到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还有身上淡淡的牛奶味——是他的沐浴乳的味道。
路诚很安静的看着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开眼。好暧昧、好让人脸热的场面，安静的少年，熟睡的午后，上课前的短暂宁静，无人注视的时刻，是那种电视剧拍出来她都不好意思看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