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欣喜都是假的，林灰坐在床沿上吃糕点，神情雀跃，仿佛吃的是什么人间珍馐。
挽月也喜，道，“郎君心里是牵挂娘子的呢。”
林灰听不得这种话，觉得酸邹邹，挥挥手，又寻思着今夜好良缘，不能说什么丧气话，正想着改句俏皮话说，转念又笑起来，觉得自己可真是，也开始信这些佛缘之道了。
于是左思右想，最后只说，“希望以后也好吧。”
挽月信誓旦旦，“一定会好的，娘子可放心吧。”
坐了些时辰，外面还是欢声雷动，未见消停，挽月偷偷去瞧了眼，说仍熙来攘往，怕不到半夜不得消停。
林灰头大，这他妈喝到半夜回来醉醺醺的，她还得伺候崔清笳睡下？忒吃亏了吧，候了大半夜就捞着几块糕点果子，还净吃肚里去了。
她要来没绣完的戏水鸳鸯，就着烛光又慢慢悠悠绣起来，闲时和挽月搭几句嘴，全当无聊度时。
“等过些日子安稳下来，也得给你找夫家了，毕竟你跟着我，也算是进了崔府，攀上了皇室，嫁妆也得比之前丰厚许多。你尽管找人，只要是喜欢的，我尽量给你拿下。”
挽月失笑，含羞嗔了她一眼，“娘子说什么呢，今儿是娘子的大婚，先顾得娘子，往后等娘子安稳了，奴才才敢谈及此事。”
林灰想着还有点歉意，“也是我不好，身边只有你，也没拉个旁人上来，不然两个人合伙，也能谁先嫁出去，等生了孩子再回府做婆子，两人轮换着也好。这下是耽误你了。”
挽月只笑着说不是，能服侍林灰是她的福分，哪有耽误不耽误一说。林灰自是不听这些话，只让她有机会就挑挑心仪郎君，别老耽搁着。
有婢女服侍这种事其实蛮考验她一个土生土长现代人的，不光是生理上要适应，心理上也得逼自己习惯。像这种身边跟着个贴身婢女的，一般都是跟着主子嫁过去，等主子生完孩子、或者挑个好时段，抓紧着自己嫁出去，生完孩子，再以婆子的身份回来——毕竟奴籍在主子手上，除非遇上什么事，主动愿意除其奴籍，否则大半生基本上都定于此。
沦落奴籍，就很难再脱身，长安的奴籍买卖还算火热，提供政府官文纸令，不过也有私下黑市交易，价钱相对更便宜，只是没有保障。
林灰自认不算个多好的主子，但挽月陪在她身边挺久，陪伴林绘则更久，于她相处还算和谐，事事周到，也尽心力，大事指望不上多的，平日能担事，能解乏，就够了。如果往后有条件，她还是愿意放挽月回平民身份，相夫教子做个普通人。
绣一会停一会，林灰揉揉眼，觉得怪累的，喊挽月出去催催崔清笳，能不能早点回来。挽月面露难色，说怕是不大好。
她翻个白眼，往后一躺，企图缓解疲累——结果一头的发饰把自己咯着了，身下也鼓囊囊，掀开被子一看，清一色的瓜果花生红枣桂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