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将嘴里和着血的沙土狠狠地唾到地上,狼狈地爬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一瘸一拐地向州衙方向而去。
他眼里散发着怨毒的光,嘴上念念有词:“等爷上京回来,定叫你们这些zj贱货狗杂碎一个个生不如死!敢看不起爷……侯思止那种人家府上的下zj贱奴仆都能当上游击将军,爷这样的岂不得金吾卫大将军才配得上爷……哼,看本将军到时候如何收拾你们……”
冀州府的府衙设在信都郡,离南宫县十分近。
自那日他跟那臭老婆娘抢了点钱,本来是打算径直到州衙,让州衙护送他进京的,可一到信都郡,刚进城,路过一赌坊,一听见里面吆五喝六的刺激热闹,他忍不住赌瘾便犯了。
又寻思着到时候有州衙好吃好喝供他上京,也不用花自己身上的银钱,便干脆去爽他几zj把。
本来是赢钱的,可他越赌越大,没想到连赌几zj日,终于又输了个精光,还倒欠了赌场一大笔,他拿不出钱,搜遍他全身又找不到值钱的东西,赌场那些人便把他恶揍了一顿扔了出来。
身上一处处的伤让他痛得龇牙咧嘴,竟连右手都被赌场那些恶汉打zj断了,可他没钱找大夫,只能忍痛继续往州衙蹒跚而去……
吉顼再过几zj算今日一一上门去辞别冀州教他多年的几zj位恩师。
刚上马,却见一落魄男子正在衙门口吵闹着要进去,他觉得那人有些zj眼,却蓦然想起,此人不就是几年前在南宫县大街上打zj骂妻女、讹崔家二女钱财的无赖么!
吉顼心头一动,勒住缰绳下zj问守门的差役道:“何事?”
差役拱手回道:“公子,此人说有要事,要见了刺史或长史大人才能说,我zj跟他说两位大人不在,他不信,要硬闯进去。”
吉顼早知此人乃南宫县的泼皮无赖,按说有事当直接找南宫县的县令或县丞,虽然崔敬最近回京述职,可杨县令还暂守其位等崔敬回去交接,如今对方却直接找到州府过来,而且还不肯言明是何事情,想必其中定有什么猫腻。
吉顼略一颔首,转向何大道:“吉长史乃小子家父,春时即至,家父与卢刺史近日皆忙着去各郡县劝课农桑了。不若由小子先作陪,你先入府衙慢慢等候两位大人,再过几zj日他们应该就会回来了?”
见吉顼如此识趣,何大脸色方转好看了些zj,狠狠地瞪了那阻拦他的衙役一眼,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冷哼:“学着点!”
吉顼将何大请入衙内后宅,何大一落座便嗷嗷叫,直嚷嚷着要吉顼给他请郎中,吉顼见他满身伤,一看便是被人暴打所致,想必又干了什么腌臜事被教训。
然何大身上尚有虚实待探清,还需虚以委蛇一番。若被他发现此人不过虚张声势,那他倒不介意将他另一只手也废了。
吉顼掩去眸中鄙夷之色,吩咐底下zj人去请郎中,仍旧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假意开场道:“不知这位尊长如何称呼?何方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