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且黑沉,都来不及与家人一一别过,吉顼便已踏上了前往相州的路途。
崔婉日日在府上等着消息,既盼着吉顼能派人传回来点什么信儿,又怕当真zj传来了什么急报。
惯常舞文弄墨的儿子突然被派去舞刀弄枪,或许还要和突厥对上阵,林氏的心情同样不比崔婉好上多少。她们姑媳二人便如此惴惴难安地煎熬着,过了一日又一日。
翠芜三zj喜各式吃食的主子,胃口眼见着越来越差了。
为了让崔婉多少长点食欲,这日翠芜特地让厨房去集市偷着贩回来半只羊,做了塞满羊肉的古楼子、羊糜麦饘,还按着崔婉从前最zj串儿,洒上崔婉调的香料后用炭火烤得喷香。
秋彤和玲儿把吃食端上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道:这下小娘子总肯多吃一些了吧!这几年小娘子身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肉,最zj近全都掉没了,又回到从前那弱柳扶风的纤秀模样,可把她们愁死了。等郎君打zj仗回来,一见小娘子这瘦弱的样儿,她们怕得吃挂落了。
谁知一堆菜还没上桌案呢,崔婉便皱着眉捏住鼻子,摆摆手嫌恶道:“快撤下去,你们自己吃吧。我闻着腻味死了,如今我也没食欲,你们吩咐厨房给我做点清粥,再上两个咸菜即可。”
秋彤和玲儿齐齐无奈地望向翠芜,翠芜也只能叹口气,朝她们微微点了点头。
二zj婢退下,翠芜只好慢慢地劝:“小娘子,郎君出门前还交代我们要着紧您好好用饭休息,如今您这般茶饭不思zj,倒得叫郎君担心了。小娘子自己或许不觉得,可我们几个看在眼里,却一眼看出您这些时日委实清减不少,郎君回来若见您这般模样,要罚我们的。”
崔婉摇摇头苦笑道:“却也不全然是因着记挂郎君才吃不下的,我这几日身子有些乏,实在没啥胃口。我自己的身子心里有数,郎君吓唬你们的,我护着呢,哪能让他胡乱责罚你们。”
翠芜闻言气道:“哎呀!小娘子,我们真是怕郎君责罚么!我们是担心你身体。依我看,不如请大夫过来瞧瞧吧,开点养神开胃的药调理zj?”
崔婉摇摇头,按了按额角:“无妨,我躺躺便好了。”
虽人倍感困乏,入睡得也快,可崔婉却一直睡不踏实,尽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愣是翠芜轻轻拍着她的肩,连着唤了她好几声才把她叫醒。
崔婉扶着昏沉沉的脑袋,迷迷糊糊地抬起雾蒙蒙的杏眸,瓮声瓮气问:“怎么了?你刚刚同我说什么?”
翠芜觉得崔婉实在不对劲,她甚少见主子这般傻乎乎的模样,只能叹口气重新说了一遍:“是夫人,夫人让你准备一下,同她去庙里上香保佑郎君平平安安。”
翠芜说完,却见崔婉愣愣地呆了半晌,好一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木木地点了点头:“好。刚睡醒有点没力气,你扶我起来一下。”
翠芜不放心地再次建议道:“小娘子,不若上完香,我们顺道去医馆瞧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