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山时候正好赶上县文工团下乡表演节目,桂萍下山又碰到那几个烦人的年轻人了,就像发情的野猫一样,老想过来跟桂萍聊骚,这次桂萍怕又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丈夫那边,便躲得远远的,买完洗发水就想赶紧回家去。刚路过村头戏台子,喇叭里放着的是邓丽君的甜蜜蜜,这下桂萍挪不动脚了,邓丽君的歌桂萍都喜欢,其中最喜欢的这首便是甜蜜蜜。桂萍想着天还早便去凑个热闹,结果不小心把刚买的洗发水丢了,其实并不是多大的事,但是架不住桂萍丈夫小心眼,平时桂萍哪怕花一块钱她丈夫都要问个明白,要是对不上账,又免不了是一顿打骂。桂萍赶紧在人群中低头寻找,眼看着天慢慢黑了还是没有找到,桂萍急着便蹲在地方哭了,正当桂萍无助的时候,感觉一双手轻轻拍了拍桂萍的肩膀,桂萍红着眼抬头看到一个白衬衣的年轻人,手上拿着桂萍刚买的洗发水说:女士,这是你的洗发水吧。一口普通话流利标准,因为蹲着的视角,桂萍眼里的这个男青年身材很是高大威武,桂萍竟然愣了神。缓过神后,桂萍赶紧站了起来,扯了扯衣角,伸手就要去接洗发水,男青年这时候从兜里拿出了手绢轻轻的拂去了洗发水瓶外面沾上的泥土和脚印,这个男青年的手纤长白嫩,一看就是没干过什么粗活,桂萍禁不住悄悄用眼角打量了几下这个男青年。这个男青年长得也很是白净,挺拔的鼻梁,浓黑的眉毛但不是那种很粗的线条,长长的睫毛,在侧面看起来更是明显。桂萍打量男青年的时候,这个男青年也在打量着桂萍,他没想到这破山沟里竟然有这样好看白净的姑娘,当地的男女老少脸颊都被这西北漫天飞舞的黄沙刮的开裂暴皮,唯独眼前这个姑娘脸颊虽然红红的,但是是那种白里透着的自然粉嘟嘟的肤色。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桂萍赶忙从男青年手里接下了洗发水,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一方面她怕被人传闲话,另一方面天也黑了要赶紧回家了,本来下山的山路就不太方便,这下天黑了那崎岖的山路晚上更是阴森森的,一个女人半夜走山路也怕出什么意外。桂萍刚走出戏园门口没两步,身后传来声音:“你好,你是王猛媳妇吧”,在得到桂萍肯定回答之后,这个男青年说:“今天正好碰到了,就想问下,你老公什么时候在家啊,我想去拜访一下,我负责咱们这个屯子的扶贫工作,你家是我的重点负责家庭之一,想着最近哪天去你家拜访一下”,桂萍说:“他估计后天上午回来,到时候你可以来家里找他。”就这样桂萍在前面走着,这个林干事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两人相隔了两三米。在得知桂萍家在山上的时候,这个林干事坚持要送桂萍回家,在林干事的再三坚持之下,桂萍也只好答应了。
山间小路崎岖泥泞,两个人始终保持两三米的距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得知桂萍也喜欢《悲惨世界》这本书之后,这个林干事更是感觉惊讶,没想到这山沟沟里还有这样的姑娘,林干事便问起了桂萍的情况。过去的事情对于桂萍来说都是可怕的回忆,桂萍皱了皱眉头便没作答,林干事知道这里面有桂萍不想说的事情,便也不在追问,他知道这个姑娘肯定有一些不想述说的故事。天彻底黑了下去,隐约能看到那个破旧的小屋就在前方不远了。桂萍便对林干事说:林干事,谢谢你,我家到了,就在前面不远了,天很黑了,你也赶紧回去吧。林干事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那个小破砖瓦房子,心里还是有些吃惊,他想到了桂萍的房子应该不会太好,但是这么破旧的小屋还是出乎了林干事的意料,想想这还是桂萍的婚房,更是止不住有些可怜眼前这个清秀文静的姑娘,她怎么会跟王猛这个五大三粗的山里汉结婚呢!听桂萍这么一说,林干事便也不好再坚持,叮嘱桂萍路上多加小心,便扭头下了山。
桂萍这边其实也有自己的顾虑,她的丈夫平时就把自己看的很紧,恨不得整天把自己箍在这小院子里,这半山腰一天天的都见不到什么人,偶尔有人从门前路过,桂萍偶然抬头看那么一眼,都能引来丈夫的恶言恶语。这要是看到有个年轻的小伙子送自己回家,他那个五大三粗的丈夫恨不得能把自己给撕了。桂萍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墙角发出一声男人嘶哑的咳嗽声。桂萍猛的一惊,定睛一看,他那个丈夫正蹲在墙角,阴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言不发。
桂萍吓得有些语塞,说到:“啊,你,啥时候,你回来了,你咋回来了”。
他丈夫站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说:“你去哪里了?!”。桂萍赶忙抬起手上的洗发水,说:“我下山买洗发……。”还没等她说完,他丈夫一把就把洗发水打落在地,扯着桂萍的头发就拖到了屋子里,一口一个贱女人的喊着,暴雨般的拳头打在了桂萍的脸上。最后看桂萍在地上没什么反应了,这个山里汉才停了手。
桂萍慢慢坐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整理了一下衣服,默默走出了房间去院子里坐着,眼神呆滞的看着那一轮明亮的月亮,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忍受完丈夫的暴打,晚上还要被这个粗糙的山里汉蹂躏,这个山里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着:“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勾引那个男的,我非弄死你不成”。后半夜了,桂萍蹑手蹑脚下了床,打开抽屉吃了一颗药,然后去厨房烧了一壶水,机械的擦洗着身体,这一刻她像是没了灵魂。
第二天桂萍丈夫又去深山了,临走前说要去两三天,还特意叮嘱桂萍,在家安生呆着,别乱出去。只有在她丈夫不在家的时候,桂萍才能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自己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不是一个被人拿来发泄的工具。
这天早上太阳特别好,桂萍便把被子拿到院子里晾晒,桂萍也难得的坐在院子的藤椅趁着中午暖和的天气,打起了盹。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桂萍睁开了眼,在刺眼的阳光映照下,一个男人俊朗的面部轮廓映入眼帘。桂萍仔细一看,原来是林干事,桂萍赶忙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但是没站稳,一个踉跄扑倒在林干事怀里。桂萍这么惊慌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不想让林干事看到自己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子;第二是怕再和林干事有什么联系,让自己那个残暴的丈夫知道,那自己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但是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山下的一个张姓大妈来跟桂萍家还伐木用的斧头,正好撞上了刚才那一幕,桂萍脸唰的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赶忙接过了斧头,支支吾吾的现在什么也解释不清楚了,这张大妈也没说什么,甩着小手,迈着小碎步,扭着腰就下山去了。这时候林干事问桂萍脸上伤怎么回事,桂萍也不想多说,便说自己摔得,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林干事也就懂了,感觉是自己给桂萍惹了麻烦,然后说:你放心,等你丈夫回来了,我跟他解释去,不好意思因为我让你受苦了。桂萍一听这话,脑袋都大了,说:“你千万别解释了,你跟他没法讲道理的,我求求你了,没事不要过来了,你赶紧走吧。”
林干事走之后,桂萍心里有点惊慌,万一张大妈传闲话到自己丈夫耳中,自己怕是又要遭受一顿毒打,想到这里桂萍觉得好像有一个觉得黑洞正在一点点吞噬掉她最后活下去的力量。
在那个闭塞的小村庄,流言总是传播的最快的,再加上故事的女主角是桂萍这样城市来的漂亮姑娘,这让关于她的流言像是长了翅膀,甚至飞到了山的那边,甚至飞到了在山那边护林的丈夫耳中。这些护林的糙老爷们常年累月都在山里护林,半个月才能回家一趟,山里的夜又是那么漫长,躁动的荷尔蒙让这帮老爷们晚上最爱聊女人,什么谁家的女人胸脯子肉多,谁家女儿屁股蛋子肥,这些极具感觉诱惑的话题。
王猛这个糙汉子别看在家里老是家暴桂萍,但是在外面怂的就跟孙子一样,三巴掌打不出一个屁。大家其实心里多少都有点嫉妒这个孬种有那么漂亮的城里媳妇。所以大家平时也喜欢拿这个王猛开涮。这下子传来了这么劲爆的“桃色新闻”,大家更起劲了,甚至当着王猛的面说,你在山里跟这些木头卖力气,你媳妇跟人家林干事在你床上卖力气,这样类似的逗趣话。即便是被调侃成这样,这王猛也是大气不敢出,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心里已经怒火熊熊了。这天王猛回家前,去集市买了铁链子,买了一把剔骨用的尖刀,然后匆匆的往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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