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无有巡逻兵,省了靳元东躲西藏的功夫,他虽满腹牢骚,脚步却是轻快,也不怕鬼。倒不是不信有鬼,而是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见鬼的本事”,何况听西边的道士说地府阴差又添了一批,某些在阳间逗留的厉鬼龟缩还来不及,哪里会没事找事出来祸乱人间。
至于天虎力神和无上太尊,那都是阳间人整出来糊弄阳间人的玩意儿,最多是操纵人心,可没什么邪乎神力。
不过蛊虫和巫术倒不假,蛊虫属大阴之物,巫术则是借阴鬼之力做些阳间人办不到的事,借力的巫者需要付出一定代价,否则凭什么让阴间人冒险作苦工呢。约莫再猖獗点,不光地底下会有动作,西边的道士也得出山进行一番打压。
随意神游着,靳元不知不觉间找到一摊没烧干净的灰堆。
扒拉扒拉灰,找到一块碎布,布料极其粗糙,比之乞丐穿的衣物都要差些。若是烧给阴间人这种东西,就期盼着不被找麻烦吧。
这玩意八成是替身娃娃身上的碎布,可惜为那邪祟而烧一点用都没有。
靳元拿出一个小方盒,将碎布放好,随后继续去探查。
约莫半个时辰后,靳元偷摸回了客栈,但并未去敲大人的房门,打算明日离开平安镇之后再与大人细说。
靳元的决定无疑非常正确,如若他壮着胆子去敲门,今夜被钉在墙上的恐怕就不只一人了。
来犯者黄甲六七,腥刀阁的后续杀手,应是还有两个,正在房顶上与无晴缠斗。
周霖面色黑沉,已是坐起身,他的枕头外侧安放着非善与几根竹筷子,将黄甲六七钉死在床榻对面墙上的就是一根竹筷子。
王煊躺在他身侧,捏着被子遮了半张脸,露在外面的美目浅浅弯着,盛了一湾秋水与碎星明月,朦胧荡漾。
她实是忍笑忍得辛苦,尤其是眼瞧着周霖面色愈加阴沉冷冽。
要说这黄甲六七来得真不是时候,早不来晚不到,偏要在王煊撩拨捉弄周霖的时候往屋里吹迷香。彼时周霖被撩得心上生起一簇火,正待追讨晌午被咬破嘴唇的“小仇”,可惜刚抓住王煊趁机欲乱摸的手,迷烟就窜至鼻前。
那迷烟颇是霸道,王煊不过嗅了一下便将昏昏欲睡。反观周霖已经嗅惯了,即使不运功也不会着道,他即是淡定地取出替他妻子随身携带的大理寺卿特制解毒丸,喂给她一颗。不过几息,那股昏沉感便离王煊而去,自然暧昧的调情氛围也一去不复返。
是以当黄甲六七估摸着屋内人已经熟睡,偷偷潜入屋子之后,迎接他的即是饱含怒火的狠厉一筷子。筷子直接刺穿黄甲六七的面具,从他的眉心直穿后首,飞掠之力带着瞬间毙命的尸体钉在好似豆腐一样软的墙上。黄甲六七便如此轻快地步上黄甲一九三的后尘。
于黄甲六七毙命的同时,屋顶出现窸窸窣窣的腾挪躲闪之音,彻底粉碎了此间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