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是真的,英小胖自己就会有主意,用不着我!”越千秋一面说一面斜睨了萧敬先一眼,“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在这说话,英小胖除非睡死了,否则都会听见!”
萧敬先没有正面回答越千秋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如果是我,不会贸然出击。北燕天子六玺在霸州,在大吴太子手里,这原本就很容易把北燕刺激得上上下下重新同仇敌忾,捏成一股绳,一旦霸州军出击,无论胜败,全都会加速这个进程。”
“相反,等北燕兵马开过来时,那就不一样了,他们人心不齐,未必能奈何霸州。当然,打仗这种事,道义上是否占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局占优。我只知道,大吴并没有打算就这样随随便便用兵,否则,当初我们一路北上时,路上那些重要的军镇州府早就总动员了。”
越千秋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你这是话里有话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霁月没和你说吗?”萧敬先似笑非笑地呵了一声,见越千秋脸上寒霜更盛,他这才轻描淡写地说,“我的意思是,刘静玄好歹是多年领军大将了,居然会连这点进退都把握不好,突然坚持要出击?他是想功劳想疯了,还是别有所图?”
屋子里的小胖子之前曾听周霁月说过萧敬先暗指刘静玄有问题,虽说放在心上,却并没有因此改变对刘静玄的态度。他到底是自小被皇帝用正统教育教育出来的,哪怕性格有点歪,可即便疑心大臣,也不能放在脸上这一点,他还是非常成功地学到了。
更何况,自己如今身处霸州,说是大吴的地盘,可严格来说却是刘静玄的一亩三分地,而刘静玄却是越千秋的师伯,他就更不会随随便便露出异样了。
然而,此时萧敬先再次在越千秋面前说刘静玄别有所图,想到刘静玄催促自己尽快下令出击,原本趴着的他不知不觉就抬起了身子,一颗心极为慌乱。
很快,他就听到了越千秋的声音:“你怎么知道刘将军要出击?刚刚刘将军过来时,竺汗青亲自带人看门,四周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是顺风耳吗?”
“我自然猜得到。霸州坚城高墙,囤粮众多,哪怕北燕大举来攻,少说也能撑上一年半载,到时候援兵早就来了。可守城之功,怎么比得上斩将夺旗?而斩将夺旗,又怎么比得上攻城略地?更何况,刘静玄如果别有所图,那么出击北燕,开疆拓土,那是最好的借口。”
越千秋本想反问萧敬先,如果刘静玄有问题,那么竺汗青身为世代将门之后,大将军竺骁北的亲生儿子,怎么也会支持出击,可萧敬先明指攻城略地功第一,所以包括竺汗青之内的某些将士必定会因此欢欣鼓舞,他就知道这样的驳斥不足以为理由了。
想到萧敬先刚刚说,之前对周霁月提过此事,想到周霁月近来的诡异反应,竟是至少对刘静玄有异这种说法将信将疑,越千秋不禁心中一沉,足足好一会儿,他才故作镇定地侧头看着萧敬先,一字一句地问道:“其实大军出击我也觉得不妥,所以我心里其实有一个想法。”
他眼睛死死盯着萧敬先,咧嘴一笑:“晋王殿下既然说奉有北燕皇帝圣旨,之前声称要以此号令南疆诸军勤王。既然有现在这样南京道三城举旗反正的好机会,你这个国舅爷何妨现身回去,领导他们一下?这可比霸州军出击风险小多了。”
小胖子心中猛然一跳,如果这会儿越千秋和萧敬先就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怒斥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可此刻他毕竟还在偷听者的立场上,哪怕心情再复杂,却还是咬紧牙关。很快,他就听到了萧敬先的回答。
“哦,你的意思是,让我孤身一人回去北燕,振臂一呼,拉一支人马出来平叛反正?”
“这种常人力所不及的事,不正显晋王你的本事吗?”越千秋看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萧敬先,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如果晋王殿下觉得孤身一人前往实在是强人所难,那么也不是不能带上一个帮手。嗯,我好歹也去过一次北燕,我跟你去如何?相比因为霸州军贸然出击,太子殿下回头被人攻谮,这才是最符合我们出发之前使命的做法,不是吗?”
小胖子终于完全为之色变。倒吸一口凉气,他再也顾不得会被屋顶上那两人发现自己早就醒了,推桌子跳了起来,甚至还因为太过慌乱而一脚踢翻了身后的椅子。知道越千秋和萧敬先必定都听到了动静,可发现半晌都没人进来,他不禁气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