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别人认为她和李崇明往来是别有居心……
不等她想得更深远,她就只听李崇明哀声说道:“娘娘,我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藩王世子,只求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求您把这件事禀告皇上,让武德司又或者刑部总捕司去彻查!越九哥还有爷爷和师父,可我的父母远在河东,我不敢去见皇上,只能冒昧求娘娘了!”
见李崇明膝行后退了两步,随即砰砰砰磕头,任贵仪在最初的呆愣过后,慌忙起身把他强行拖拽了起来。看到少年的脑门上已经有些青紫,她不禁有些可怜他,再想想他所求确实也是把自己这个老嫔妃摘出去的唯一办法,她最终点了点头。
“也罢,但我一个人说不合适,你要跟我一块去见皇上。”她一面说一面审视着李崇明的表情,眼看他先是面色煞白,随即打着哆嗦点了点头,她才稍稍放下心来,“择日不如撞日,有些事情拖不得,现在就去!”
李崇明大前天回家之后找奶公刘达商量,结果骇然得知刘达早就听说过越千秋提过的那种传言,只是觉得有利无害不曾禀报他,他气得当时就大雷霆,因此再也顾不得越千秋今日大会少年英杰给妹妹过生日,派人给神弓门的人传信临时有事,就匆匆入宫找任贵仪。
此时任贵仪说立时就去见皇帝,他虽求之不得,可心中难免仍是惴惴。可想到这毕竟是探明皇帝心意,同时自证清白的最好机会,他还是把心一横答应了下来。
然而,当李崇明一路跟着任贵仪来到垂拱殿时,却在侧门看到一个小黄门匆匆迎了出来。
那小黄门恭恭敬敬行过礼,随即压低了声音说:“娘娘,世子殿下,如果没有要紧事,你们不如改时间再来。”
任贵仪知道事情轻重,立时笑道:“那我们就先回去就是。”
李崇明心中一跳,却忍不住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那小黄门有些犹豫地看了李崇明一眼,见其知道说错了话似的低下了头,他想想皇帝对嘉王世子素来还算恩宠,一旁又有任贵仪,他想了想就决定透个底:“最近不是重修武品录吗?神弓门曲长老向武德司出,说是掌门徐厚聪结交了什么不明底细的人,居心叵测……”
此话一出,李崇明便遽然色变。他好不容易在诸多门派之中扒拉了向来不出众的神弓门,挑选了稳重风趣的曲长老来教导自己射术,怎么会突然出这种事?就算他和曲长老还未建立起真正的信任,可这么大的事情,曲长老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对他透露?
那一瞬间,他心中生出了不小的怨恨,但紧跟着就立时压了下去。
任贵仪也听李崇明说过,自己拜了神弓门的一位长老为师,打算学习射箭,此时见李崇明那又惊又怒的样子,她不由得也多问了一句:“就算那个曲长老出,刑部总捕司又或者武德司料理就够了,怎会惊动到皇上?”
“这个……”那小黄门犹豫了老半晌,想想那消息终究会泄露出去,他就实话实说道,“刑部分司刚刚报上来,神弓门掌门徐厚聪带了一群弟子,叛逃北燕了。”
那一刻,李崇明方才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木了。倘若不是身旁的任贵仪一把抓住了他,他只怕自己会失态到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甚至一旁任贵仪的声音,他在浑浑噩噩之间,也只本能地捕捉到最后的一句。
“那岂不是说,神弓门这次来京的人,就要被那些叛贼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