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提出要见“陈起”。
史大柱求见时,陈起正翘着腿,任石大夫给他换药。
他的右腿小腿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砍伤,伤口处还泛着莹莹绿光,是刀口涂了剧毒在上面的,也因此不得不把伤处的肉都剜掉。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加上剜肉之痛,普通人起码得躺几个月,但陈起身体极好,又仿佛不知痛似的,虽然没有再外出抄家,却每日依旧在府里走动,还常常去校场锻炼。
若非掀起裤子看到伤口,任谁也看不出他受了这样的伤。
石大夫看了看伤势,把药换了便皱着眉念叨:
“你也别仗着年轻身体好,就这么不把自个儿身子当回事儿,听说前儿为了照顾那小丫头,你在她床前蹲了一夜?你这腿是能蹲的吗?不想要了吗?想当个瘸腿将军趁早说,老头子这就把药收了,没得浪费药!”
陈起不说话,没有任何辩解。
对上这样的石头,石大夫这样的炮仗性子也没了脾气。
只是嘴里还不停念叨:
“你们这些小年轻,一个个的就是不爱惜自个儿身子,觉得自个儿比当大夫的还懂是吧?一个你,一个荷风苑那丫头,还问我能不能停了药膳,说什么是药三分毒?是药三分毒我个当大夫的能不懂吗?有能耐她跟那太医老头儿说去啊!又不是我开的药膳!老头子我就是个跌打大夫学艺不精,给咱大将军府丢脸了!”
念叨着念叨着,石大夫就忍不住阴阳怪气,胡言乱语,甚至把都指挥使府都说成了大将军府。
陈起眉眼微动,却也没纠正他。
许是他自己话不多的缘故,他身边的人怕他太久不说话忘记怎么说似的,个个都是话篓子,一开口就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他时常觉得聒噪,却又习惯了,他们说,他就听,有用的留下,废话溜走,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比如此时。
石大夫仍旧滔滔不绝,陈起忽然开口:
“药膳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