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辰龙这次算是让小陈狠涮了一把,小陈拉着他走到临近拉卜登寺的小镇上,就借口车况不好,自顾自找个宾馆开了间房,说什么也不往前走,只说自己在镇上等他回来。刘辰龙也拿他没办法,事情又耽搁不得,只好独自提着材料步行上路了。好在这小镇离拉卜登寺也不过两三公里路程,这时天早已全黑了,他便只好辨个大致方向,径往光亮的地方走。
只是待得他走近了些,抬头看见那团神奇无比的霞彩,也有些明白了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不免有些打鼓。不过他随即长吸口气,反是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这也是他一贯的人生哲学,事到临头无可避处,唯赌!
霞光却是明暗不定,搞得刘辰龙几次差点走迷了路,还好拉卜登寺寺周的军警很快就架设起了不少照灯,刘辰龙便是这么循着霞光与灯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近来,是以当他终于看到寺周布防的军警,很是松了口气,颇有点找到了组织的喜悦。
贾成邦这时却是没什么好心情,他正黑着脸,训斥着一些建议离去的手下。
那些警员们多是方才听着法王说再留下来的人会受到天神的忌恨,再加上刚刚目睹了那么场神奇的景象,哪怕原本多坚定的无神论者,此时也不免心里有些打鼓。
贾成邦虽然也不能说心下全无忐忑,但却深知决不能在这时松口,毕竟人群虽然散去,上级却还没有做出进一步指示,身为现场总指挥,如果因为这种理由放人离去,以后追究起来,至少也是个信仰不够坚定的问题,这在履历上,总是一个可大可小的污点。
所以刘辰龙一身灰头土脸地走过来打向他招呼的时候,贾成邦还当成是哪个朝圣者又转了回来要求进寺里见法王,于是很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开,走开,这里不准进。”
刘辰龙小愣了一下,援藏干部入藏的地区与他们原工作地区是固定对应的,所以他跟贾成邦都是福康省杰州市的干部,在杰州的时候就认识了,入藏后虽然交通不便,便彼此还是聚过几次的,交情还算不错,他也没想到这里的现场总指挥是贾成邦,更没想到贾成邦见面就给他来这么一手。
不过刘辰龙很快就反应过来,贾成邦应该是没认出自己,苦笑着打趣道:“我说贾大书记,怎么高升了总指挥就这么对待老部下,我可是千里迢迢来投奔你的,也不怕寒了弟兄们的心?”
贾成邦这才瞪大了眼睛,把刘辰龙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哈”的一声叫了出来,摆手让那些军警们各自归队,拍着刘辰龙的肩膀说:“我们的刘局怎么易容成这样亲临第一线?查我岗来的不成?”
他其实早就接到上面的通知,知道罗明县会有人来送文件,只不过不知道是刘辰龙而已,只是他和刘辰龙年纪相近,见面也玩笑惯了,此时虽然大家都是灰头土脸,也免不了互相调笑几句。
“易容?!“刘辰龙扫了一眼自己这一身,不由又在肚子里把小陈狠骂了一通。只是这等丢面子的事却也不好跟贾成邦说,是以轻轻转了个话题:“大领导,查岗也轮不到我查亚,再说了,你这还叫第一线,那我现在要进拉卜登寺,岂不是直接进烈士陵园了?”
“烈士陵园?”,贾成邦回头看着那团霞彩,阴阴地笑了:“老弟,还直不好说!”
拉卜登寺内,波粒正看着仓吉嘉措,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师兄可以确定解出来的话中之意是对的吗?”
仓吉嘉措一愣,苦笑:“我找过不少汉人的典藉参详过,应该是对的吧,这东西,花费了我不少时间,只是……唉……”说到后来,想起那段日子,平日修为精深,喜怒不萦于怀的法王却也不由得脸上泛出几分无奈。
原来仓吉嘉措法王一年多前一次入定神游中感应到了一些惊天动地的事,之后便开始寻找那个应劫之人,甚至为此跑遍了内地,却是茫无头绪,直至遇见了据称能以文王神课上窥天机的张卜子,法王也是病急乱投医,便让他起了一课,不料张卜子却真是将前因后果推算得直如亲见一般,让法王大为叹服。
只是这张卜子深有古风,坚持“天机不可泄漏”的祖训,在明知此事确实非同小可之下,也只是肯将地点、时间诉说明白,却怎么也不肯说出那应劫之人的姓名,只是告诉法王两句隐语“暖玉生温、龙伯垂钓”,说是将应劫之人的姓名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