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落地的脆响惊醒了卫斐的同时,也惊得裴辞恍然回神。
一垂眼,便见面前人惊惧万分地垂下了头,像是情知犯了错后想弥补些什么般,径自伸手去捡地上碎开的白瓷。
裴辞下意识伸手去拦,却终是迟了半步,朵朵鲜红在纤纤素手间缓缓绽放,乍一看,竟有种血色的魅惑。
“快停下,”裴辞下意识探过身去挟住卫斐的手,下一刻,他自己也微微愣了一下,神色略微不自然道,“别收拾了,先让人看看你的手。”
十指连心,怎一个痛字了得。
被碎瓷割到第一下时,确实是因为卫斐正神思恍惚,心不在焉。
但后面的第二下、第三下……却全是她自己故意而为。
——她需要一点点疼,来提醒自己身在何境、也警告自己保持冷静。
一场不大不小的波折变故。在卫斐失手洒了茶水时,宫嫔纷纷惊呼出声,大有不敢再看之意;太后也按捺不住起身欲往下面来。
等到皇帝亲自低头握了卫斐的手,又态度暧昧地叮咛了这么一句,众女霎时息声,一个个都看傻了。
还,还有这种套路?
不是,原来这种套路也管用啊!
太后呵呵笑着稳稳坐下。
能在皇帝身边混到风生水起的,又是何等乖觉之人,几个眉眼传递间,太医很快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卫斐一直乖巧跪坐在地,待皇帝招呼她起来看诊时,卫斐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瞥了皇帝半湿的朝服下摆一眼。
——洒的那位置,看着着实令人有些尴尬。
皇帝这才恍然想起什么般,耳垂悄无声息红了个透,匆匆起身,抬眼示意身边人要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