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邀请衡六爷入正房中堂用茶,留下程澜在院子里“看守”杨保。
没有她的吩咐,洪四亦不敢靠近正房半步,也留下来替杨保冷敷红肿的脸。x:/
来到正房中堂,栗海棠亲自为衡六爷端茶,笑:“我初到谷宅,诸事尚未整治。那昔日忠心耿耿的刘管家是个中饱私囊的混账头子,连带着下面的厮也教坏了。”
衡六爷起身双手接茶,恭唯笑道:“东家年轻,想来刘管家定是吃准东家慈善才会黑了心的。再了,谁家府中没几个黑心的奴才,见多了便不觉什么。”
“衡六爷教诲得是。”
栗海棠安安稳稳在主位坐下来,斜睨衡六爷今日的装扮比昨日要斯文些,尤其头戴四方平定巾,颇有一股子商人气质。
被她盯得略显羞窘,衡六爷举手抚下头上的巾帽,尴尬道:“不瞒东家,我虽出身商族却心在草莽,平日不戴这些的。今儿拜访东家总要装扮一番,免得失礼于人前徒惹笑话。”
“挺好看的。”
栗海棠以往看惯了八大氏族掌权老爷们的华服玉冠,也见过秦五爷和翎爷那江湖侠客的随意装扮,唯独没见过衡六爷这文武皆不像的样子。
衡六爷微侧身闪躲她的目光,顿感如坐针毡。他有些后悔来拜访,明明她和杨保的年纪相仿,却感觉坐在这儿的是主人。那醉人笑容之下的寒煞是随时取人性命的锋刃,让权颤心寒。
栗海棠戏弄够了,杏眼垂敛、缓缓开口:“不知师父与衡六爷是何种关系?挚友?敌人?还是……”
“属下!”
衡六爷坦然承认:“鄙人与祁山镇秦五爷同为下第一大商活死饶属下,专管霞彩镇方圆百里内三城七镇的江湖和商道。”
“哦。”
栗海棠语气平平,杏眼微掀瞟了衡六爷,又问:“不知衡六爷掌管多少地方?我瞧这霞彩镇还不如祁山镇的一半大呢。”
衡六爷听完吓得冷汗浸湿了贴身的里衣。从他得到元五爷投诚谷宅的神秘东家之后,直到他领着儿子拜访,直到现在他坐在这儿,无法否认的是他并不相信又丑又年轻的姑娘是谷宅的东家。
现在,她貌似平淡地提起祁山镇秦五爷,提到霞彩镇不如祁山镇,足以见她是真正的谷宅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