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穆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门那边是他不能理解的世界,是他无能为力的世界。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乖乖地呆在门这边。
不越界,管好自己,这才是聪明人的生存方式。
因此,李医生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也因此,言先生本不该拦住他,而应该任由他离开才是的。
李靖穆也想不通,为什么言先生会在这个时候叫住他,这和他们一贯的默契明显不符。
喝酒,医院,金佬,这应该就是他们仅有的关联。现在言先生显然需要面对喝酒之外的事了,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不合理地叫住李靖穆?
言先生没有搭理李靖穆的话,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然后随意地朝李医生抛了过去。
李医生灵巧的双手轻松地将它接住,然后将它放到了面前。
“装血的小试管?”李靖穆眯起双眼看着试管里的鲜红,皱眉道:“你想让我帮你验血?是不是哪个多年前老相好带着孩子来找爹了?”
“你的笑话还是一样不好笑。”言先生嘴角扯动了一下算是应和,然后正色道:“这是我托某个朋友通过某种你不想知道的途径,从法医的冰冻储藏柜里淘出来的东西。我需要你进到你的宝贝医院,去帮我验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的血液。”
“让我猜猜,这是在某个失踪案现场发现的血液,可它却并不属于受害人,甚至和人类的血液都有些不同,是不是?”李靖穆心领神会道:“我真不明白,你费那么大事把这玩意偷出来,为什么不能直接找个倒霉的法医帮你验了?”
“那样的话,我还要你做什么?”言先生笑道:“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粗的神经,能接受这管血的主人是狐狸,是吸血鬼,或者是老鼠精的。”
李医生叹了口气,无奈地苦笑道:“好吧,就算我神经粗到甚至可以接受这是猪八戒的精血,但我可不觉得我那家医院里会有可以比对参照的妖怪血液样本系列!”
“你要的是金斧头,我就给你金斧头。而且一次给你两份。”言先生说着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在他的手掌中央静静地躺着一片薄薄的刀片,而那透明的刀刃上,还挂着两滴珍珠般的血珠。
——言先生从来不是一个会无偿提供服务的人,哪怕只是为别人解开绳索。当言先生“好心”地用刀割开捆住狐漫的绳索时,他还轻轻地在狐漫身上留下了两道小小的刀口,带走了些许年轻狐狸的血液。
言先生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又一根试管,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血滴滑入管内,塞起了塞子。
“虽然上面沾了一点我的口水,不过这应该还不至于让狗血变成马尿吧?”言先生说着将刀片又塞回了嘴里,然后走到李医生身前,将试管递给了他:“虽然我知道医生的分工肯定有不同,不过我猜人见人爱的李夜猫,应该还是有这个能力和人脉,替我搞清楚这两个管子里的血,是不是属于同一种生物的吧?”
李靖穆看着手上的两个试管,立刻明白了言先生的意思:“你该不会是觉得,这个什么猎狐者,其实是就是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