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丑孤身一人顶替数名已经崩溃了的仙门弟子,以一己之力,向笼罩在上方的保护罩输送着灵力,长时间超负荷的输出,让他的内脏与经脉开始受损,郭子丑的嘴角溢出鲜血,滴滴沾染在他的胡髯上,他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右脚用力蹬在地面上,好让自己不要直接倒下。
还留守在大本营里的人越来越少了,这群天之骄子虽说天赋极强,也见识过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的东西,但最致命的一点是,他们还太年轻了,年轻到没有丝毫应对逆境的阅历。
所谓“天之骄子”,好听点,是从小到大都身处辉煌中,说难听点,就是因为他们投胎技术好,获得了最顶级的资源和天赋,然后短暂的一生过于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
从小挣扎在温饱线上,好不容易踏上修仙之道,却因无关之人一身修为化为乌有,亲手虐杀朋友的身心折磨与重任在身的当仁不让……安菱所经历的一切,是能与他们在师门切磋时的“失败”相提并论的么?答案很明显,结果也十分昭彰,安菱现在能够一人压着两位长老和几乎是大半个仙门的年轻一代打,这样的碾压实力,是她应得的。
能够在这个年纪里被选中参加仙门大会,他们每个人肯定都有过人之处,但现在不是从前那样仙门独大的和平年代,他们现在最缺少的,其实是在逆境中翻盘的勇气与胆识。
除却觉得仙门完蛋了,他们也要完蛋了而崩溃的几人外,剩余的仙门弟子中,也有许多不愿坐以待毙之人。
杨日盈手握卷轴,双眼坚定地望着李飞翎,在她的身后,是十余名面带愤懑的仙门弟子,他们来自不同的宗门,武器不同、信仰不同、价值观不同,但唯一能够将他们凝聚在一起的,是对现状的不满与愿意改变现状的勇气。
“我说了,”进入战斗状态的李飞翎,再也没有平日里的温和宽厚,他一人双剑,站在法阵唯一的出口处,凝望着众人,冷声道:“不许出去。”
弟子们眼中含泪,比起愤怒,他们更多的是对李飞翎的失望,一人悲愤喝道:“李飞翎,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与其一直龟缩在这里被动防御,倒不如让我们出去拦截妖人!好让大家有时间逃跑!”
李飞翎却只是沉默着抬起了母剑,用目光扫视着剑身,那较小的子剑则环绕着他不断飞行,他看着这群再熟悉不过的人对他横眉怒目,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但他却依旧冷淡道:“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才能面前抵御的飞剑,你们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力单独面对它?更别说连慕青长老都抵挡不住的敌人了。”
那人脸都憋红了,却无力还击,只能双手紧握拳头低下了脑袋,大滴大滴的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领头的杨日盈向前一步,抬眼望着这个男人,坚定道:“我明白你的顾虑,飞剑机动性强,只要单独离开法阵的保护,我们就会被逐个击破,但李飞翎,我这次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出手吧。”李飞翎道,“向我证明你们的能力。”
有些脾气急躁的弟子已经准备出手了,杨日盈却制止了他们,她看着顽固的李飞翎,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不会和你打,因为这会损害所有人的利益,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求解决的方法。”
“我们可以折中。”
“说。”
杨日盈笑了笑,向李飞翎传音了一句话,李飞翎听后沉吟片刻,将剑收回鞘中,抱臂道:“我同意,就这样办吧,我去叫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