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弘疯狂地用脚踢踹着房门,感受到来自屋内的阻力后,他愤怒地吼道:“快给我开门!若是馥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安菱此刻正和“戚云馥”对峙着,屋内屋外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向她施加压力,但她抵住房门的手却是没有半分松动。
她看着正在朝自己的方向缓缓走来的“戚云馥”,冷静地分析道:“今晚是你待在车队的第一夜,已知天道残片携带的力量具有传染性,所以我斗胆猜测,你之所以会叫我过来,并且和我说了那么多似是而非的话,其实是为了传染我,让我成为你的‘信徒’之一,我说得没错吧?寄宿在戚小姐身上的另外一位?”
“戚云馥”神色悲悯,她摇头笑道:“你说得不错,我确有度化你的念头,但有一个点,你还是猜错了,我就是‘戚云馥’,人是无法与自己彻底分割开的。”
“你的意思是……”安菱回忆起从前遇见的那几位残片宿主,心头一突。
“在感受到那个世界的力量后,我才明白,原来从前的我是那么的愚蠢,人类对于世界的认知,只不过是凭借着简陋的肉体,来侥幸解读尘世真理的一角罢了,即使最有智慧的凡人穷尽一生,去探寻思维与理智的顶点,得到的宝贵收获也不过是沉睡之中的神明梦呓一瞬。”
“凡人终是有界限的,”戚云馥道,“而我真正想要的,是穷尽真理,探寻大道,然后,普度世人!所以,残片回应了我的愿望,让我得到了无穷启智。”
“我真正地看见了世界,看懂了世界,这是多么美妙的体验啊!”
“但是,安菱,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已经穷尽真理的我,却看不透你?”
戚云馥双眼之中,竟久违地出现了一种名为“迷茫”的情绪,她看着安菱,轻叹一声:“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是你自己告诉我呢,还是让我用解剖肉体和灵魂的方式来探求答案呢?”
在戚云馥身上,忽然冒出了丝丝缕缕般的蓝色气焰,这些气焰环绕着她,带着她缓缓升至半空。
整个客栈忽然刮起了一阵冷风,气温瞬间下降了好几度,无论是门内亦或是门外之人,都感觉到了这股怪异。
卜天司牧屿,也就是那个阻止陆秀弘的随行人员继续犯贱之人,他见势不妙,连忙带着陆秀弘离开了原地,他按住还在挣扎的陆秀弘,急道:“殿下,刚刚房中突然爆发了一股极其强大的阴气,属下在卜天司二十余年,竟从未见过有如此强大的妖物,我们必须立刻撤离,不可耽搁。”
“馥儿还在里面!”陆秀弘怒道。
“殿下,那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没必要为了她搭上性命,”牧屿道,“殿下千金之躯,大丈夫何愁无妻?若殿下还是不放心,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之后,我们再作查探。您觉得如何?”
这才两个呼吸的功夫,陆秀弘就已经被牧屿带到了离客栈数百米之远的空地上了,他看着其他还在连滚带爬跑出客栈的手下们,心中虽是万般急切,但他同时又觉得牧屿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戚云馥和自己两人的性命被同时放在了天平之上,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陆秀弘攥紧了拳头,其实他的心里早就做出了决定,毕竟他是一个已经抛弃了戚云馥一次的人了,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开头,就会有后续的无数次,而人心,最是反复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