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平十九年四月初七,申时。
东海之上,前所未有的大风暴终于还是来了。
漆黑厚重的乌云中蓄积了太多太多的雨水,沉重得让它们只能极其艰难地挪动着,但重重叠叠的云层已经快要承受不住压力,坠落至海面上。
从远处来看,乌云将要与被暴风不断掀起的巨浪贴近,让人不禁怀疑,乌云被海浪碰到后,会不会像被沾湿的棉絮一般,缩水变成条状。
就在这大军压境般的遮天黑云中,有数道闪电蛇行而动,从幼蛇迅速成长为巨蟒,电浆随着巨蟒的吞吐而一泻而下,贯穿天地的雷霆带着不可估量的光与热,轰击在波涛汹涌的浩荡海面之上,这声足以震破耳膜的爆炸,向世间宣告了风暴的降临!
“妈呀!这雷快吓死人了!”阿辉刚送走那尊大神,正想放下心来,但他还没转身回家,就听到海上传来了一阵极其响亮的雷声,吓得他浑身汗毛炸起,一阵寒意直冲天灵盖,他不敢再多做停留,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回家里,连鞋子掉了也没管,一心只想快点回家避雨。
但阿辉恐怕要失望了,他刚到家门口,就看到自家木门半掩着,里面似乎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警觉的他踮起脚尖,到院子的水缸里摸出了一把柴刀——这是他特地放在这防身的,没想到今天终于还是用上了。
阿辉吞咽了一下,他在心里暗骂今日真是不走运,刚走了大神,又来了麻烦,他现在只祈祷千万不要遇上谋财害命的坏人,不然……
他攥紧手里的柴刀,眼里凶光毕露,不然,他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屋里的人似乎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妻子阿静抱着小孩和对方说了几句话后,便拉开了木门,看到门外的丈夫后,她隐晦地朝阿辉使了个眼色后,便往屋内努了努嘴,抱着孩子的手悄悄竖起了一根手指,意思是,屋内只有一个人。
刚刚被谢枯荣吓到的阿辉,心里无穷的贪念与怒火正不断燃烧着,虽然被谢枯荣短暂地按压了下去,但人总是会有侥幸心理的,他刚才就被那袋银子迷昏了脑袋,现在要让他收手,已经迟了。
阿辉将柴刀藏在身后,换上一副老实巴交的憨厚模样,紧张地走进家里,外头风暴将起,浓重的黑暗就是他的遮羞布,人在黑暗中时,恶念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放大——现在外头快要起风了,就算在海边没了一个人,也是很正常的吧?
想到这里,他终于恶向胆边生,下定了决心,要干一票大的!
阿辉刚走进屋子,就看到了羔羊一般的客人,他不禁舔了舔嘴唇,心里面的欲望不断往外散发着,血流从下体直冲入脑门。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女人!
是年轻的、有活力的,而不是人老珠黄的、疲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