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集到来的时候，就看见实验室里摆放着几十个巨大透明的营养罐，里面放着不同样貌的人鱼。他们安静的待在里面，绝美的样貌像是集合人类能想到最好的样子画成的画像。有的小巧可爱，有的冷峻高雅，有的柔弱艳丽，各种类型的都有，像是展览品，供人筛选。
大多数闭着眼沉睡，少数睁着眼的人鱼，也只是露出它们黯淡无光的眼。程集粗略看了看，只浏览不到十个，便转移注意去看曹坤他们展示的鳞片功能。
空洞的人偶，徒有外貌，没意思。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七九从睡梦中醒来。在梦中他独自一人待在一片黑暗里，什么也没有，醒来又是安静无声的狭窄地方，弄得他心情很差。
为了解闷，他在营养罐中，开始扣着自己缺失鳞片处裸露的肉。丝丝缕缕红色的血液从伤口中飘出，被敏锐的嗅觉捕捉到，惹得那长相天真无邪的人鱼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
欢愉的情绪让他忘记营养罐的狭窄，轻轻摆动自己的尾巴。深蓝色的尾巴碰撞到强化玻璃壁，引起细微的砰砰声。声音不大，却还是被正在看鳞片恢复功能的程集上将注意到。
他抬起头，没有继续看那群科学家兴奋的展示功能的样子。本来这次邀约，他应该有事不能来，谁知那会议临时改了日期，被他们知道自己有空闲，一次次的邀请下，不得不前来。
过程很无聊，不过确实有值得资助发展的地方。他一边想着，一边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他找到七九的时候，七九刚好闻到自己血液飘在水中的味道，兴奋的笑起来。
程集上将只是无聊的一瞥，正好看见像是精致木偶的人鱼，在用高材质做的透明观察营养罐中露出惑人的笑容，像是画上心目已久的美人，突然变成真人，在自己观看画像时走了出来。
程集被那个笑容摄住，他同时隐约听见不知何意的歌曲，在耳边响起。那歌声的曲调，像是带着对于爱人的情意，低低的缓缓的诉说着情话。
他眼神停留下来，慢慢走进想要仔细观察。离得近了，他发现那黑发人鱼嘴巴张合，正在唱歌。人鱼眼睛低垂，正好是他在的方向，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朦胧的分不清视线的落脚点。
程集又走了两步，想让那漂亮的人鱼注意到自己。当自己的身形完全映在他浅蓝色的眼瞳中，那尾人鱼似乎才察觉他的存在，美妙歌声停止。他冲着程集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七九，怎么又在破坏鳞片缺失的地方。小何，往营养罐中加些修复剂，顺便把里面的液体也换了。”跟着过来的曹坤，看到营养罐中飘着的淡红色，皱起眉头，安排身边人进行处理。
“程集上将，我们还有好多鳞片功能都没看，要继续吗？”
程集上将盯着沉睡后如开放雪莲一般清冷高雅的人鱼，慢慢的开口说:“曹坤教授，您之前邀我来，说我可以带走一只人鱼，此话还作数吗？”
“作数，程集上将这是有喜欢的了？”
“就这条吧。还有，我同意之前的提议。”他伸出手隔着玻璃描摹那深蓝色鱼尾的尾端轮廓，眼神带了些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