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晓晨说不出话。
芦凭正跪在他面前。这个素来铁骨铮铮的男人无力的垂着头，声音里满是掩盖不住的疲惫，“算我求你了，要么我死，要么放我走吧。”
栾晓晨其实知道他的脾气，要么憋着，反之说出来之后就一定会做，从他认识芦凭那一天起，芦凭就没有食过一次言。
那时他以死相逼，逼着芦凭跟着他，如今报应来了，芦凭学了他的手段，要以死求生。
栾晓晨除了威胁，并且是以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手段，“那我就去死。”
芦凭对这一套大概早已免疫，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走对你我都好。你三十二岁了，晓晨。”言外之意是栾晓晨不该还那么幼稚，只有小孩子才会独守着玩具。
栾晓晨声音颤抖着，手险些扶不住椅子：“你嫌我岁数大了？你不爱我了么？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没有一时一刻爱过我吗？”
“我就算爱你，跟你待着也只有痛苦。你限制我的自由，我跟任何一个朋友约会你都会歇斯底里；你每一天都会查看我的聊天记录，详细问我跟每个认识的人的相处经历；我没有任何隐私，连服装搭配你都会一手把控。”芦凭忍不住动了动腿，大概是跪得有些时候了，再加上腿部的旧伤病，他膝盖骨很是酸痛。但是相比跟栾晓晨一起生活，这点痛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他惯于忍受。
“可那是因为我爱你啊！我爱你当然会忍不住窥探你的一切！我怕有人把你抢走！”栾晓晨眼泛泪花，声音尖利起来，生气使得他的眼圈微微发红，这副美人相，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见者心疼。
“……”
芦凭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试图跟疯子讲道理，这是自讨没趣的事情。
栾晓晨低低啜泣起来，芦凭甚至不愿意安慰他，那时他最舍不得他哭的。
他忍不住回忆起过去的芦凭，那时的芦凭端方有礼，乖巧可爱，绝不是现在这般决绝无情，更遑论伤他的心。
2014年，电影一般的开场白。
大学伊始，人大院正在军训。训练场地在操场边上的一大块空地上，高大的栾树矗立两旁，浓密的树荫把阳光挡的一点不剩。军训第一天要做自我介绍，栾晓晨站在栾树下，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整个人光亮非常，十足的妍美淑丽。他指着头顶的树，笑眯眯的开口：“我姓栾，栾树的栾。”
古人说香草美人，栾晓晨这一开始，就勾走了芦凭的魂。一路含蓄暗恋，本也顺风顺水，芦凭没有太多轻举妄动，只是在心底悄悄的祈求栾晓晨也可以喜欢他一点。
大三上学期，芦凭的室友要出国，两人寝便空出来一个床位。恰巧栾晓晨宿舍发生寝室矛盾，他主动申请换寝，阴差阳错被安排进芦凭的寝室。两人以往并无交集，不过点头之交，芦凭按耐住心里的小鹿，面无表情的帮栾晓晨搬了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