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着记忆赶到昨日那处山坳,此时天光已大亮,不远处那两座新坟前果真立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我顾不上喘气,立刻奔过去,将折思谟衣袖拉住。
他未回头看我,却动了动手臂,将衣袖从我手中挣开。
“折思谟……”手中忽然空了的感觉叫我心中也空了一些,我望着他,轻声唤他。
“你来了也好。我父母亲的墓,以后便拜托你了。”他自顾自地说,话语间却冰冷地很。
“折思谟,你要去永安找那个巡抚吗?”
他又不回答。
“你不要去!”我又去拉他手。
我有些心慌。他想去永安为他父母报仇,若失败了,便要将命丢在那里。若成功了,便背上杀孽,莫说此生无可能回归天界,便是来生,定也要叫那杀孽缠住,不得安宁。
他却又将我手拂去。
“血海深仇,不报枉为人子。”他一字一字吐出,言语间尽是狠厉。
我拉着他手臂将他扯转身,认真望着他道:“此事仍有转机,未必便只有寻仇一途。我们去报官,总有比巡抚更大的官罢,我们还可以去京城,去敲登闻鼓,找皇帝……”
他看着我,眼里都是痛色。
“本就是皇帝身边人主使,找皇帝又能如何!”
“你如何知道……”
“我此番被诬谋逆,本就是皇帝身边的内臣,寻着机会故意陷害。当初那桩舞弊案,他们叫亲卫军除去许多党羽,便怀恨在心,只借着我姓氏便大做文章,称我为前朝逆臣之后,污蔑我欲图皇帝性命。”
竟是如此。我见他脸上狠色更厉,渐显出癫狂状,便握紧他手臂,道:“那我们便去寻亲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