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黄昏,四下里暮霭渐起,卫府的书房里头早早就亮了灯。
春猎上再掀波澜,几人各有所思,卫迟将在北苑路上意外探听到的话一说出来之后,饶是卫敞和卫玄一向镇定也不禁变了脸色。
卫敞两鬓微白却不失威仪,这会便叱道:“当真是无耻!暗中算计不过便将主意打到了妇道人家身上,天下间有他这样肆意妄为的吗?便是我手底下的厮役兵士都知道妻母可贵不可欺的道理!”
他是粗人,不讲究礼数,更难听粗俗的话又说了一轮,只是都被兄弟俩装作没听到罢了。
卫玄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这一身伤才将有些好转,那崔冶就想出了这么下三滥的法子。
“阿迟,这么说来世谨是替你挡的箭?”
卫玄未至猎场,有些事只得开口问卫迟。
卫迟还未回答卫敞就抢了话茬,脸上带着疑惑:“薛家那小子凭什么给他挡箭?”
卫玄尴尬笑了笑:“听阿迟说是公主与他站在一处,而世谨原先是一心恋慕公主的。”
卫敞年过半百了,不爱听京城里这些个风月事儿,自然是不清楚的,这会一听也是愣住了,胡须微动,缄默了半晌。
“原本春猎三日,京卫指挥使司是不是也给了三日休沐的牌子?明日你带着公主去薛家一趟,看看薛家那小子,顺便让你娘从库房里带点好东西过去。”
卫敞说了这番话,顿了顿补充道:“原先对公主有成见,是我的不是,你往后好生待她。”
上回卫玄一事还有这次卫迟的事,他都能看出来宁云蓁是真心将这里当作她的夫家对他们好的,来了将军府一月,并没有摆什么公主的架子,卫敞都看在眼里,虽然做不到亲近,但也不会再随意拿对皇室的恶意去揣度她了。
之前卫玄同他说,卫迟娶了公主未必就是坏事,原先他还不愿相信。
现在看来,兴许宁渊这个女儿,和皇室里那些满腹算计的人当真是不一样的。
卫迟掀眼看他,默了默道:“儿子一人去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