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雾蒙蒙的,还未天亮韦氏宫里的女使已来到了朝云宫外。
明面上是帮衬着宁云蓁梳洗装扮,实际上不过是怕她临时变卦。
宁云蓁一夜未睡,女使看着她苍白的脸,蹙着眉又多敷了一层粉。
直到镜中的人花钗云鬓,眼尾也跟着染上一抹秾丽,女使这才满意点头。
宁云蓁换上婚服,绣着繁复祥纹的金线华贵无比,如火的裙摆葳蕤曳地,姝丽的仿佛万千璀璨集于一身,她却只觉这红像极了血色,并无欣喜,唯余沉重。
说来也是讽刺,这婚服本是钦天监预备给四月宁云蓁与卫迟大婚准备的嫁衣,如今新郎不在,嫁衣倒是派上了用场。
一旁的女使暗暗心惊,只觉这抹艳色实在让人美的移不开眼。
拾秋和袭月二人一左一右搀着她往外走,宁玠披着鹤氅等在外头,方见她出来便忍不住别过脸去,不忍她瞧见自己方才仓皇神色。
反观宁云蓁倒是平静的出奇,她走近宁玠,清浅道:“有劳皇兄将我送到城外。”
宁玠应了一声,弯身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
宁云蓁平静的神色终于出现一抹异样,她伸出微颤的手勾住他,俯身贴了上去。
宁玠向上掂了掂,步子迈的十分稳当,一点儿也瞧不出之前在殿外跪了一日的模样。
今日是个难得停了雪的晴日,宁玠的背十分宽厚,声音也离得十分的近:“是皇兄没有护好你,有些话你不让说,皇兄便不说了。但是希望蓁蓁明白,无论到什么境地,都必须好好活下去,等到那一日……那一日,皇兄亲自迎你回京。”
宁云蓁眼睫一颤,明白了宁玠说的是他将来继位那一日。
她压下心中酸涩,口中应着,心内却暗叹她怕是等不到了。
俯身在宁玠的背上,宁云蓁低低道:“待会可否从卫家门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