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二年,临终之时,将年至十七的她许给了生平最喜爱的弟子,信王魏珣。

    言其温润清贵,君子端方,是可托付的良人。

    而彼时,虽魏珣奉皇命常日在太傅府学习,但因男女大防,与她不过数面之缘。

    杜若亦知,魏珣心中所念,已有她人。

    那是景泰二十三年,先皇还未驾崩。她及笄之年的上巳日,府中设曲水流觞。邺都高门子弟皆来赴宴,博郡凌氏的独女凌澜一贯与她交好,自然也来府中赏玩。

    杜若于□□花园,见得假山旁漏出鹅黄银纹百蝶裙的一角,有声音细细传出。

    “妾身便知今日亦会遇见殿下的!”其声婉转娇羞,是凌澜。

    “见到便好,莫逗留。让人撞见,添了杂话累你名声便不好了。”声音落下,男子定了定身形,露出被假山遮去的半张如玉面庞。

    “妾身就是想多看一眼殿下!”

    “待父皇病情好转些,本王便将你我之事提上。”

    “原来澜姑娘喜欢信王殿下,怪不得一趟趟往我们府中跑……”侍女茶茶嘟囔道。

    杜若捂住了她的嘴,拉着她往里靠了靠,心下暗思这两人倒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然顾着彼此颜面,杜若对这次的壁角只作不知。

    故而临到父亲将自己许给他时,她见他眸光瞬间的呆滞,便料想是其心不愿。纵然彼时凌澜承父命,已于去岁做了他的皇嫂,是当朝新帝淑妃。

    却也不过一瞬,未等她出言,魏珣便以弟子之礼叩拜,开口郑重道,“愿娶阿蘅为妻,结百年之好。”

    杜若于情爱之上,开蒙甚晚。既没有凌澜那般细腻的感情心思,亦没有魏珣君子好逑的爱慕之情。有的是从内到外如冰似雪的淡然,和对礼教尊长的顺从。

    故而,她不信感情,只信人。

    她对魏珣的信任便是从他那一句话中,燃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