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憬衡站在齐遥的身后,看着她被海风吹起的头发和白sE的衣袍,像只逆风而行的蝴蝶一样脆弱而美丽,一不留神就会被吹走。萧憬衡心里慌张得喉咙发紧,三两步走上前半跪蹲下,扶着齐遥的肩膀,贴着她的耳边哄着:
“娆娆,走吧。风太大了,当心病着。”
齐遥没有理会萧憬衡的接近,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半晌才说了句:“我要回老屋。”
“好,我们回去。”
萧憬衡搀起齐遥,扶着她往回走。齐遥转过头来看了萧恬的墓碑最后一眼,便由得萧憬衡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下山。
齐遥的老家在一片沿河而建的贫民区里,说是贫民区,却不是那种藏W纳垢之地,住在这里大多数都是些老弱妇孺,留守在这里等待家人的回来。十多年没有回来过,这片街区还是那个模样,就连家里也是维持着离开前那个样子。只是墙皮都掉得差不多,围墙上的瓦片没有一块是完好的。门上的锁也是一个虚设,齐遥只是一捏,就碎了一手的铁屑。
齐遥一把推开门,搅起了原本孤寂的房子,像打开了回忆的匝子,齐遥仿佛看到了那时阿母还在,她就坐在前面那棵树下为齐遥缝补着衣服,齐遥在一旁坐在小凳子上叮叮咚咚地敲着小榔头在捣鼓着不知什么玩意。那时候家里穷,常常吃上顿没下顿,但也不至于遭受那些姨娘的气。
齐遥刚想跨过门槛,在几十年风雨飘摇中,那结实的木头也因为无人打理而变得脆弱不堪,脚尖不小心踢到,整根木头瞬间就碎裂、化作粉齑,飘在空中做了尘埃,在yAn光下起起伏伏,地上只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齐遥低头看了一眼脚尖沾上的木头碎粉,便大步迈进了院子里。
齐遥和萧四娘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所以搬走的时候那些家具、没用的玩意都留在这里。齐遥一个人慢慢地逛遍了整个屋子,在阿母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条红盖头,上面用金丝线绣着一朵并蒂莲。那时候外公外祖母都不在了,那是阿母自己缝制的,想在嫁给汴王爷的时候能够盖一次,但汴王爷没有明媒正娶阿母,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再嫁做姨娘,是不许在正门进门,也不许办酒席。阿母孤苦伶仃地带着齐遥,跟着汴王爷回到北都就进府了。
萧憬衡在院子里没等到齐遥,在萧四娘的房间里发现了她,手里攥着一条红布,坐在窗边出神,就连走到她身边都没有察觉。
“娆娆。”萧憬衡弯下腰在齐遥耳边轻呼,“在想什么呢?”
齐遥回过神,淡淡地回答:“没什么。”
“这是什么?”萧憬衡把手覆在齐遥攥着红布的手背上问。
“江南人家要嫁nV,阿母要为她做一张红盖头出嫁时盖在头上出门。这是我阿母的红盖头。”
齐遥想起来,要搬走的前一晚上,半夜起夜经过阿母的房间看见还亮着灯。齐遥偷偷m0m0地m0去窗边,踮起脚想看看阿母在g什么。就看到阿母站在柜子前,一只手捧着这张红盖头,另一只手指尖在摩挲着上面的并蒂莲。而后才依依不舍地叠好,放回柜子里,第二天出发也没有打开过。如果当初阻止阿母去北都就好了,如果当初没有遇见汴王爷就好了。如果没有遇到萧憬衡。。就好了。齐遥一语不发又陷入了回忆中。
“娆娆,嫁给我好吗?”萧憬衡绕到齐遥面前,半跪蹲着抬起头看着齐遥的眼睛,双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想十指紧扣着她。
齐遥反应先于想法,下意识地cH0U开手。萧憬衡被齐遥的反应惹得轻轻皱起眉头,不Si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