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离早已羞得无地自容,此时得了楚文泽这句话,随即告辞了一声便回房休息去了。
楚秀杨觉得这酒喝的毫无意思,便也和楚文泽告辞一声,回房间睡觉去了,于是观海亭中只剩下的徐怀谷、顾三月和楚文泽。
徐怀谷在一旁一边喝酒,一边听着楚文泽和燕若离的谈话,听得正兴起。
没想到这燕家和皇室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层联系,看来楚文泽所说的娶燕若离回太子府,说的应该是等燕老爷子离世之后,借着大婚的名头给燕家冲喜。
民间的规矩,父母白事之后的三十日之内子女是可以结婚的,目的就是可以冲喜。
若是三十日之内没有结婚,则三年内都不行了。显然,楚文泽是等不急这三年了。
不过,让徐怀谷最为好奇的却是楚文泽和燕若离之间究竟有没有感情?
二人到底是在相互利用,还是早有真情?徐怀谷也看不透。反正楚文泽这个人看起来像是老实憨厚,但是他好歹是扶桑国的太子,没有点心机都说不过去,可能只是没有显露出来,徐怀谷也说不准。
他端着酒杯,饶有趣味地看着楚文泽,心里想着:“一个皇家里的太子殿下,一个商贾大家中的千金小姐,且看会惹出怎样的恩怨情仇来吧。”燕若离和楚秀杨离开以后,徐怀谷和顾三月明显就不那么拘谨了,开始敞开了喝酒。
楚文泽今天兴致很高,或许是因为燕若离答应了他婚事的缘故,又或许是真的赏识徐怀谷。
他给徐怀谷斟了一杯酒,笑着敬他道:“我和秀杨常年身居皇宫里,处处不自由,难得出来一趟拜访燕家。我又早就和燕若离有过情愫,许久不见,因此想念得紧。之前和她聊得太多,有些冷落了徐兄,徐兄莫见怪。”徐怀谷大方地笑说道:“哪里哪里?我徐怀谷还没那么小心眼,会和女人吃醋呢!不过殿下的眼光确实不错,依我看来,燕姑娘确实是个极好的人。”楚文泽哈哈大笑,说:“徐兄慧眼如炬,真果然英雄豪杰!我记得紫霞宗道会一事之后,东扶摇洲还有谁不识徐兄的名头啊!我和小妹都对徐兄神往已久,却从未见过你的相貌,因此小妹刚开始在扶摇宗对你略有不敬,我这个做哥哥的替她给你敬一杯酒,请你不要怪她。”徐怀谷摇摇头,赞美说:“小妹性子真诚直爽,当真是天地山川的灵秀汇聚一身。我在江湖行走,什么样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见过?倒是见了她,给我如醍醐灌顶般的清新之感,感谢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她呢?”楚文泽又给他斟了一杯酒,舒了口气,说:“如此最好了。”顾三月听着二人客气性地互相夸赞,心里觉得好笑,既插不上话也懒得插话,便只顾着喝着这从未尝过的好酒,吹着海风,看着如墨苍穹和大海,非常惬意。
徐怀谷又喝了几杯,他想要多了解一些燕家的状况,便问道:“我听你们之前说话,似乎燕老爷子已经七十有余,怎么这燕家的小姐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模样?燕姑娘是侧室的孩子?”楚文泽摇摇头,忙解释道:“并非如此,燕若离是燕老爷子正室所生。你不是当地人所以不知道,燕老爷子不仅事业有成,在我们扶桑国声誉也是极好啊!”
“他出生苦寒,从码头上的苦力做起,忙活了大半辈子,靠着一次又一次的机遇和风险,终于挣下了燕家如今这一份家业。而他也从未抛弃过那位陪他一起奋斗的糟糠之妻,一生没有纳妾。”
“燕若离乃是燕老爷子五十多岁时得的,那时燕家已经颇为家大业大了,因此燕老爷子对她最是疼爱,恨不得不给她吃任何一点苦头,而她也善良孝顺得很,大家都很喜欢她。”楚文泽说到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实不相瞒,徐兄,我第一次见到燕若离的时候,就对她暗生情愫,这费尽了心思,屡次制造巧合,一来一往许多年,才勾住了她的心。我们应该不久就会举办婚礼了,徐兄你一定要来捧场啊!”徐怀谷合计了一下,神色为难,委婉拒绝道:“实在对不住殿下,我有急事,马上就要赶往飞鱼洲,估计等不到那么久了,最多三五日就要走。不过礼我肯定会送到,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祝殿下与燕若离姑娘百年好合,早生龙凤!”楚文泽见他有急事,只得妥协地说道:“那好吧,我知道像徐兄这样的修士忙碌得很,不爱参加我们这些世俗之事,你能随礼来,我已经倍感光荣了。不过你既然要去飞鱼洲,不如就坐燕家的渡船前去,我记得燕家不久后就有一艘去飞鱼洲的渡船要起航,应该是燕若离的二哥燕重楼手下的,明日茶会上你和他说一声就行。凭你我的面子,肯定能安排到头等的上房。”徐怀谷好奇问道:“怎么这燕家的渡船还分谁手下的,不都是燕家的船吗,怎么这么生分?”楚文泽叹了口气,看了他一眼,说道:“那还不是因为燕老爷子的大限将至。他挣下这一份家产颇为不易,自然不想后世白白浪费掉,所以立下了一个协议,要让最有能力的子女接手燕家。”
“至于如何算是最有能力,燕老爷子给燕家的大少爷燕九歌,二少爷燕重楼,还有小姐燕若离设了一个考验。”
“其实这管理经商一事,无非是两样握在手里,即人力与财力。考验很简单,燕家一共十五艘跨洲大渡船,每人分五艘,而那些燕家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修士供奉可以自由选择一个人投靠。待得一月后,燕老爷子病逝之时,谁的渡船赚的钱最多,手底下的人势力更大,谁就是燕家下一任的家主。”楚文泽又说:“就是因为这么个考验,燕重楼和燕九歌最近都在到处东奔西跑,一是为自己的渡船招揽商客,多赚点银子,二是尽可能地拉拢那些原有的供奉,并且寻找新的供奉。如果能从外面招来新的供奉,也算是大功一件,所以才忙碌得很,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了。”看书喇徐怀谷微微一笑道:“忙中生错,竟然连太子殿下面子都不给。他们难道不明白,拉拢了太子殿下,比起多少修士供奉都来的实在吗?看来这二人也是只会墨守成规之人,并不会变通。”楚文泽被徐怀谷一夸,有些飘飘然,满意地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那二人没什么经商的头脑,所做之事无非是照着燕老爷子的旧例,吃老本罢了。时日一长,不知变通,弊端必然会显露出来。而燕若离更是对经商毫无兴趣,压根不想参与这争斗。她拿了那五艘现成的渡船以后,就放出消息来,看燕重楼和燕九歌谁能更胜一筹,她就认谁做家主。”
“若离确实是个好女孩啊,心地善良,人也长得漂亮,只要把她娶进门来,我这辈子就心满意足咯。”徐怀谷看着楚文泽那幸福的笑容,不像是作假,对他更是放下了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