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便不容分说的挂断了电话,然后咬着牙发了一条朋友圈:但将冷眼观螃蟹,看你(们)横行到几时。
次日,赵江河接受省委审查的消息在汉源官场彻底炸了锅,而我作为他的秘书,在这一刻,也似乎被人瞬间遗忘一般,原本一天到晚不消停的电话,彻底归于平静,仿佛所有人达成了默契似的誓要跟我划清界线。
除了江夏等几个真心哥们给我打来电话安慰之外,再也无其他人问津,这种感觉让我郁闷到了极致,似乎回到了五年前那段日子,我父亲出事之后,所有人立刻与我保持距离,深怕会殃及一般。
我很想给赵江河打个电话,确定一下他的情况,哪怕我明知这个电话不可能打通,但我还是想尝试下,最终,在理智的驱使下,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同样在这个大雨滂沱的清晨,我决定逃离这座城市,于是,我起身前往华阳,就在回华阳的路上,我接到了省律委书记的秘书郑峰打来的电话。
这是我意料之外的,在前几次省委常委会的时候,我们作为秘书见过几次面,也相互留了联系方式,但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过,顶多是在朋友圈点个赞而已,在这个时间节点,他突然给我打电话,我知道肯定是有什么正事。
“秦川,方便说话吗?”电话刚接通,郑峰率先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峰哥,方便,有话你就说。”
郑峰说道:“我长话短说,赵书记的事我已经听说,今天一早,我们省律委这边就收到了十几封举报信,全部来自汉源,我大致浏览了一下举报信的内容,每一封都是针对赵书记的,说他借扫黑行动之名打击同僚。”
“秦川,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一点,是想提醒你,你们汉源有人想要借此次事件给省委省政府施加压力,分明是想将赵书记推进深渊,你千万得注意啊,还有就是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有悖律委工作原则的,所以我不能多说,希望你明白。”
“峰哥,谢谢你。”我真心实意的感谢道,秘书圈子在这一刻发挥了它的作用。
“秦川,如果可以的话,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达给赵书记,或者告诉他信得过的人,有些事情需要提前部署。”郑峰再次提醒道,随后我们两人没有多言,相继挂断了电话。
要通知赵江河显然不可能,我在省委省政府那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在汉源这边,我还是有信得过的人,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律委书记徐怀远,于是我把得到消息第一时间传达给了他,至于最终有没有效果,不是我能左右的。
到了华阳,先是去了陈宇家,许久不见,陈宇的父母苍老了很多,也变得相对沉默寡言,见到我上门,老俩口难得露出了笑容,尽管还没有完全走出丧子之痛,但相比刚开始,他们俩已经改变了很多,家里收拾的一丝不苟,充满了生活气息,这让我很是欣慰。
在陈宇家吃完午饭,等雨势稍微小了些,我打了一辆车直奔凤凰山公墓,站在陈宇的墓前,我点上一根烟肆意的抽着,心里一阵阵抽搐,却愣是没敢抬头去看墓碑上的照片,因为我心里有些发虚,盛瑶对我的感情,让我始终觉得愧对陈宇,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和盛瑶的剧本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最终,我还是鼓起勇气望着陈宇的照片,喃喃说道:“小宇,果果很好,叔叔阿姨也很好,你小子这一走,把我可坑苦了,要是你还活着的话,遇上今天这事,你必定会陪我买醉一场,小宇,巷子酒馆的老板已经烫好了黄酒,只是咱哥俩再也不能一起喝了……。”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不禁落下,混杂着雨水流入我的嘴角,那咸涩的滋味,恍如人生,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