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说话,连接臂时也未哼一声,咬着牙,倦在榻窝里,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吕荞的衣摆,轮到缠夹板时也只绷着嘴巴,一脸严肃。
“要休息一会儿吗?”吕荞为她倒了杯甜枣茶,她不愿接,吕荞坐在榻边,将杯送到她嘴边,“喝一口,很甜的。”
这招好像有用,她舔舔舌头,小心翼翼的用舌尖沾了沾,然后冲吕荞眨眨眼睛,他笑了笑,稍微倾斜杯口,看她咕噜咕噜的喝光,觉得很有成就,没想到铁师傅有个这么斯文的女儿。
她的左臂已经上好夹板,用布挂在颈上,在手腕上打了个结。院里种了几株茜草,吕荞摘下果子锤出红泥,用毛笔沾了,将结涂成一朵好看的小花。
“痛苦无可避免,我们的学会苦中作乐,你看,只要稍加润色,就是一朵好看的花。”
铁凝霜左手臂膀一朵白花,右手腕一朵红花,她左右顾看,外面恰好传来铁师傅的声音,终于想起来接女儿这件事。她跳下榻,被闯进来的父亲牵着,望着他父亲道:“爹爹,我以后还能来这儿吗?”
铁师傅想也没想道:“只有生病了才找大夫,没事儿来给人家添什么乱。”看见她手腕的红花,咦了声,一把将她腾在怀中,单手抱住道:“等你母亲下了葬,我们去街上买头绳,也该为你好好收拾收拾,成天跟个野小子似的。”
铁凝霜没说话,趴在父亲肩头,却把眼睛看吕荞,走出吕氏医馆老远,仍盯着离开的方向看。她只记住一句话,只有生病了才找大夫。
往后她练功比试越发没有忌惮,磕碰是常事,动不动就要上吕氏医馆瞧,满馆的人无不知道,铁师傅家的女儿喜欢吕大夫。
可现在她却说,她以后不会了,不会什么,不会继续来吕氏医馆,还是不会继续喜欢他。
“吕大夫可能你忘记了,我第一次见你时,在母亲的葬礼上磕折了手。”铁凝霜的声音将吕荞拉回现实。
“我没忘。”吕荞想,清楚的就像昨天。
“因为我的没羞没臊为您添了很多麻烦吧。”
“没有。”吕荞道,“我一直都当你妹妹看待。”
铁凝霜自嘲似的笑了笑:“是妹妹啊。”
吕荞脱口而出:“那是以前。”
说完这句话,铁凝霜没再答话,环顾四周,吕荞发现并不是来路,走了许久,前边突然出现一架吊桥横在湍急的溪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