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九月二十七,广宗城内。
张角的行宫坐落在曾经官府的官寺上,周围安插了数十面黄色的大旗,四周有高级特殊兵种黄巾力士在站岗,每隔一刻钟就有数支巡逻小队经过,连一支蚊子都飞不进去,人就更不可能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进去了。
黄巾力士是太平道最中坚的力量,只会听命于张角一人,其余任何人的命令对他们都起不到作用,除非张角事先叮嘱过,黄巾力士才会稍微听从他人的命令。
广宗再次被朝廷大军包围,里面无论是玩家势力的领主还是黄巾渠帅,都人人自危,而且最近一两个月都没怎么见过张角,玩家们联想到张角会于十月病逝,顿时感到十分悲观。而黄巾渠帅只是觉得张角的病是小病,毕竟张角早年就是靠行医救人传教的,又自称是天公将军和大贤良师,受天道庇护,自然不会有事。
黄巾渠帅们希望张角能够给出突围的方法,或者是出来和黄巾军们见上一面,都能极大地鼓舞士气,击退朝廷大军的进攻。但无论他们怎么请见,人公将军张梁都将其拒之门外,称大贤良师身体抱恙,不便见人,几乎每几天就要回绝黄巾渠帅一次。
实情只有张梁清楚,他的大哥张角其实已经病入膏肓了,有天张角亲自为自己算了一挂,说自己活不过今年的冬天,恐怕熬不过这个十月了。张角是个大人物可以不怕死,而且他时日不多,死了一了百了,但张梁可是还有大把时光,他还不想那么早就死去,更不想被朝廷的人抓去斩首、五马分尸,所以这些日子张梁一直很焦虑,希望张角能想出击退朝廷大军的方法。
不过事情慢慢有了好转,先是冀北传来消息,大批黄巾势力响应,纷纷南下支援广宗,人数多达数百万人,让原本的死局变得多了一线希望。虽然这些人都是玩家势力,平时张梁都是很看不起玩家势力的,认为他们加入太平道参加起义是拖了后腿,不如张角的几个弟子、渠帅。但如今颍川、东郡和南阳一带的黄巾军纷纷落败,张角弟子、黄巾渠帅死的死,被围的被围,根本伸不出手来支援广宗,反倒是张梁认为的最不可靠的玩家过来支援,并且他们不是过来走过场的,而是有指挥有预谋地从各个郡县过来的,让张梁看到了希望,比广宗城内悲观等死的玩家势力好多了。
另一个好消息是,张角这两天的病情有所好转,看上去气色都好了很多,只是身体还有点虚弱。这一天张角还接见了众多的黄巾渠帅和玩家势力首领,宣布黄巾军即将与朝廷决一死战,届时张角他会亲自坐镇中军,指挥众多黄巾将士作战。
知道这一消息的只有黄巾的高层,黄巾渠帅们自然是欢天喜地,他们的信仰还在,黄巾军就还有希望,各个黄巾渠帅纷纷给黄巾军官、黄巾将官通气,激起他们的斗志。而黄巾玩家那边,氛围有有点不一样了,不是说张角会于十月病逝吗,怎么好像现在生龙活虎的,还亲自带兵出战,根本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难不成有玩家秘密帮张角治好了病根?虽然黄巾玩家们与黄巾渠帅想法不一,但他们同样也都知道冀北的援军正在赶来,对这次的出征抱有非常大的信心,同时对手下的玩家们做好保密工作。
然而,当众人都离开后,张角独自留下了张梁,明亮的眼神中不无透露着悲观,道:“三弟,恐怕接下来,太平道就要交到你和你二哥手上了。”
“大哥,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张梁慌了,他只是一个有武力的莽夫,但再怎么笨也能大致猜出张角说这话的含义。
“我时日不多了,不知道这身子还能撑多久,但一定撑不过这个冬天。”张角颔首说道:“与其就这样离去,不如发挥我最后的余热,让太平道的种子能够撑过眼前这个最寒冷的严冬。”
张梁有些不可置信,因为眼前的张角虽不能说是生龙活虎,但绝对不会给人一种将死之人的感觉,最多只是大病初愈,却依然精神抖擞。
“我大限已至,今天你们看到的我,其实是回光返照的我,是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张角从始至终,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眼眸,清澈而明亮,哪怕是在谈及自己的生死。
“当初在修炼《太平要术》时,我从一册古书上偷学了一个禁术,能够让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爆发出超越巅峰时的力量。只不过这个禁术有一个最大的副作用,那就是无论伤势是否恢复,过后都必定会死亡。我已经得到了消息,皇甫嵩派出一部分朝廷的官兵前往薄落津一带与我们的圣军作战,留在曲周与圣军对峙的羽林军和禁军不多,南北两面的官兵也都是些普通的兵马,不足为惧。如果想太平道能够继续流传下去,那么这一战就必须打赢,仅凭广宗城内的圣军还做不到,如果能再发动一次黄巾天下...”张角思量道。
“可大哥,再用黄巾天下你会没命的啊。”张梁情绪有些崩溃,一向敬重的兄长即将离世,而他勇猛有余却智谋不足,不能为张角分担压力,只能让张角牺牲自己去完成太平道的大业。
“三弟,你要学下你二哥,要以太平道的事业为重,以大局为重啊。”张角制止了张梁,道:“从我们起义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我们太平道的任何人,都要做好为太平道牺牲的准备,不仅是我,或许你和你二哥,都可能会在这场起义中付出生命。为了天下百姓能够摆脱这腐朽的汉王朝的剥削,为了死去的圣军和太平道的未来,我张角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