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似乎没有注意到左庆祥,杜晞晨的目光也一直凝结在面前的地面上,但是左庆祥的后背皆被汗水湿透,他知道自己这一跪表明了立场。他在求皇上对杜晞晨从轻发落。
心底有个声音把他骂了一万遍,现在还不知道宣帝的态度,他如今的状态等同于被架在火上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父皇,臣妾有要事与父皇单独说,还请父皇屏退左右。”
清亮的女声回荡在御书房里,左庆祥突然觉得自己活该,人家哪里需要他来护着何况,他也没那个本事这样想着,心底终归还是感激的。他在京兆府尹这个位置十来年了,内心鄙夷朝中那些阿谀奉承,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跟靖国侯亲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儿子跟世子走得近些,也好全了两家的邻居之谊。
杜晞晨有什么好事还想着他,现在又出声帮他解围。年轻人有这份心性,难得了。
“左卿,你且先退下。”
左庆祥叩头谢恩道:“微臣告退。”
御书房里只剩下杜晞晨跟宣帝一跪一坐,宣帝靠在椅背上,略有些疲倦的揉揉眼睛,怪他自己老眼昏花,竟没瞧出靖国侯世子是个女子,若早就知道
没人能猜准圣意,杜晞晨也是。
让他离开只是个幌子,她不想连累左庆祥。
她欺君在前,谋反在后,如今虽然立了功,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的内心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这般平静。
宣帝想的其实更多,他想过千万次除掉靖国侯府,今日靖国侯府已经不复存在,但是他竟然容忍了侯府的女捐门,一是为了彰显仁德,二,靖国侯在军中威信高,他怕逼得太紧引起暴乱,大齐再经受不起战事。
逸儿也立了大功,杜晞晨入了皇家的门,逸儿用尽手段要娶她,是不是之前就知道她是谁
这样的话杜晞晨的去留问题就成了一个难题。
“你说有要事禀告”
杜晞晨定神直起身子回道:“是的,父皇。”
宣帝的表情有点微妙。她要为自己谋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