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社土司嘴里说得漂亮,心里却想,不管是发什么钱,发多少钱,夷人名册全在自己手上,钱必定要经过我手。如果我不借此机会中饱私囊,岂不是对不起大明皇帝的一片苦心?
朱由诚似乎看出了北社土司的心思,说道:“你是不是在想,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大捞特捞一把,不捞都对不起天地良心呢?不过,你要知道,我是锦衣卫,担负着惩治官员贪腐的职责。大明太祖高皇帝曾经规定,凡官员贪污纹银达六十两者,一律剥皮实草。知道什么叫剥皮实草吗?就是把你的皮剥下来,然后往里面填草,挂在土司衙门里面。一阵风吹来,晃呀晃呀……”
北社土司脸色发白,不过心里还在想,六十两死得那么惨,那我就贪个五十九两九钱,不到六十两不就行了。对了,得找一把好秤,千万别多拿了。
朱由诚笑了,笑得一脸的人畜无害。
他说道:“不过,你既然第一个来看我们,我们又怎么忍心害你呢?”
北社土司的心终于放回肚子,心道,终于不受六十两的限制了,可以多拿一点。
朱由诚眼睛盯着北社※土司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送给百姓的不是银钱,而是自|由——不受奴隶主盘剥的自|由。”
北社土司听不懂朱由诚的话,只是心中隐隐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他战战兢兢地问道:“朱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小人愚钝,听不懂大人的话。”
朱由诚说道:“夷人不是分为黑夷和白夷吗?白夷起早贪黑,辛勤劳作,但他的劳动成果却被黑夷无偿占有。更骇人听闻的是,白夷的人身安全完全得不到保障,黑夷对他们是想打就打。想杀就杀。皇上听闻这件事,心中不忍,特地派我们来大凉山,解放这里的白夷,让他们和黑夷享受同等的权利,成为新大明人。”
北社土司如遭雷击。他万万想不到朱由诚居然是冲着白夷来的。
在所有黑夷心中,白夷就是天生卑贱的物种,活该为他们服务,他们只有劳动的义务,没有享受的权利。
甚至在黑夷的心中,白夷连人都算不上,土司统计户籍时,根本不把白夷计算在内。
谁成想,远在北京的天启皇帝居然知道白夷的存在。还特地派人来解救他们。
北社土司家就有上百的白夷,如果不是他们的劳作,土司家哪有条件享受高品质的生活?
北社土司家虽然地处偏远的山区,可是成都府有什么东西,土司家就有什么东西。甚至有些成都府没有的东西,土司家也有。比如,流行大明的昂贵的香水,土司家里就有不少瓶;乐园佳酿。成都的达官贵人都不一定有,而土司家却是论箱储藏的。
如果解放白夷。毫不夸张地说,土司家的生活水准会立刻下降,甚至难以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