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很少有夜间战斗,原因就是那时许多人都有夜盲症,一到晚上他们就成了睁眼瞎。其实夜盲症的解决办法很简单,就是多吃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比如鸡蛋、动物肝脏等等。从招募第一批锦衣卫时,朱由诚就制订了详细的食谱,并且在文化课时专门讲了营养学知识。所以,不论白天晚上,锦衣卫都不怕与敌人交战。
陈国齐领着一千多名锦衣卫趁着茫茫夜色,直扑建奴的大营。晚上星月不明,整个大地都笼罩在沉沉的黑暗中。锦衣卫摘下马脖子上的铃铛,并且给马戴上了笼头,防止马发出嘶鸣声,马蹄倒没做任何防护,因为它们要行走在冰面上,包上马蹄,声音倒是没有,不过马也要摔得四仰八叉。可是就算这样,夜行时也滑倒了两匹马,两名锦衣卫士兵负伤。
陈国齐拎着腰刀过来,见两匹马的腿伤得都很严重,便把它们的脖子给抹了,防止它们的惨嘶声惊扰敌人。马的热血喷了陈国齐一身,使他显得如同地狱来的索命无常。处理两名伤员时,陈国齐有点犯难了。留在原地肯定不行,晚上冰面上寒风剌骨,留在冰面一两个时辰,这两个士兵肯定没命。而派人护送回去也不行,本来偷袭的兵力就不足,再派人护送这两名士兵,兵力就更捉襟见肘了。当然带他们一起去,就更不合适了。
士兵明白陈国齐的难处,坚毅地说道:“大人,把我们留在这里。我们自己往觉华岛走,反正运动运动,身体也就热了。如果你们打完仗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没有走到。那时再捎上我们。”
陈国齐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几年的训练,他们同吃同住,就像手足兄弟一样。现在他们负伤,却把他们丢在寒冷的冰面,让他们自生自灭。这让他怎么忍心呢。但军情如火,又容不得他多想,只好点点头,叮嘱一番后,含泪带队离开。
再说建奴大营内,一片唉声叹气,暗流涌动。奴儿哈蚩白天不肯抢救伤员的事情重挫了军心。建奴的士兵大多数都是同村、同族,甚至是一家人,而丢在战场上的不是他们的兄弟。就是亲朋。觉华岛守军的凶残,他们是见识过的,堆砌的两座尸山,上面的尸体都是没有头的。留下来的伤员,不就是送给明军的菜吗?再说,就算明军放过他们,严寒的天气也足以送他们上西天。虽然抢救伤员可能导致更大的伤亡,但把伤员置之不理。还是让士兵们头一次觉得跟着奴儿哈蚩抢劫,似乎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大明天启六年一月二十八日凌晨卯时初刻(现在的5点钟)。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陈国齐终于赶到了建奴的大营。建奴大营的帐篷里没有灯,显然士兵们已经熟睡了。过道上灯火通明,不过却没有巡哨的人。原来,建奴纵横辽东多年,明军只敢据城坚守。从来不敢出击,建奴对于巡哨一事逐渐也不太放在心上。再加上现在天气寒冷,军心又不稳,所以军官都不敢催逼士兵巡夜。
陈国齐不知内情,但知道这是偷袭的最好机会。他指挥投弹兵下马。趁着夜色靠近建奴营帐。投弹兵的臂力惊人,能把手榴弹扔出去很远。他们也不必闯进建奴大营,只需要站大营附近就可以打击建奴了。他们各自挑选一个目标,然后点着手榴弹,接着就把冒着青烟的手榴弹一齐投了出去。“轰轰轰”一串爆炸声响起,建奴的许多营帐都被炸得七零八落。投弹兵知道这下可把建奴炸得不轻,他们一定会出来报复,不敢恋战,撒脚如飞,回归本阵,翻身上马,准备边撤退边投弹。马上投弹,也是他们日常训练的一个任务。
建奴大营一片大哗,旋即传来喝骂声和兵刃撞击的声音,不过声音都发生在大营里,没有一名建奴追出来。
陈国齐愣愣地看着建奴大营里的混乱,半晌没有说话。
一名百户见陈国齐不说话,问道:“陈大人,现在怎么办,还打不打?”
“还打个屁呀,看戏吧。”
“朱大人不是说夜袭建奴吗?怎么改看戏了。”
陈国齐回过神来,道:“营啸!不记得吗?朱大人在军事课上教过我们。哈哈,一百枚手榴弹让建奴发生营啸了。这下子,神仙也救不了这伙建奴了。咱们发达了,一千人全歼五千建奴。可惜没带马车,否则这五千颗脑袋,可以换不少银子呢。”
所谓营啸指的是军队的士兵受惊后,精神崩溃,互相砍杀,导致整个营地陷入歇斯底里的混乱中。建奴本来处于奴隶制社会,上下层分得很严,地位高的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地位低的,而地位低的只好欺负大明百姓了。原来的战争,地位低的建奴士兵还可以通过杀害大明百姓,强|奸大明妇女来纾解压力。这也是建奴为什么喜欢屠城的原因之一。可是朱由诚提出的“给兵不给民”的辽东政策以及高第提前把辽东军堡裁撤一空,辽东空无一人,建奴低级士兵没有杀人,压力累积在心里,上下级关系便到了危险的边缘。再加上昨日觉华岛惨败,死亡五千多人,还有奴儿哈蚩抛弃伤兵等多种因素集中在一起,建奴大营便成为一个巨大的火药桶。投弹兵的偷袭点着了火药桶的引线,营啸便发生了。
陈国齐看了一阵子,担心有些建奴士兵逃出兵营搬兵,请来奴儿哈蚩,便分出五百人,咐他们把守建奴大营的前门。其实他是多余担心了,营啸一旦发生,就算连神仙也没有办法,何况奴儿哈蚩那个半调子的军事家呢?不过,把守前门倒没有什么危险,因为怕宁远城炮轰军营,军营建得离宁远城非常远,袁崇焕即使想打锦衣卫,也打不着。
陈国齐自领五百人把守后门。建奴在里面打生打死不管。只要出了后门,便给他一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