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文辅经常玩火铳,从硝烟、爆炸声中早判断出这是火铳的声音,而且是威力很大的火铳,再看了一眼被捆在树上的赵进朝的伤口,早就明白了一切。不过,涂文辅早就认识深得两代帝王宠信的朱诚,又在皇帝寝宫里知道他是抓捕东林党的功臣,抓不得,只好装糊涂。
涂文辅说道:“既然是放爆竹,那就算了。不过以后放爆竹要报备一下,吓到别人就不太好了。”
说完,他一招手,带领侍卫退出慈宁宫。
一个太监低声对涂文辅说道:“涂公公,这声音、烟气,分明是火铳啊,为什么不把那小子抓起来,这可是大功一件哪。”
这个小太监原来想拍个马屁,送给涂公公一个天大的功劳,想不到这下马屁拍到马蹄上,涂文辅一巴掌扇了过去,低喝道:“闭嘴,你这蠢货,就你眼睛亮,别人看不出来啊。”
砸场子的人走了,朱诚吓出了一身冷汗,暗道今天自己实在是太莽撞了,幸亏涂文辅机灵,否则被抓进天牢,脸就丢光了。虽然皇上一定会力保自己,最多坐几天牢就出来了,但帮公主主持公道的机会就没了。
虽然朱诚只是万历皇帝的义孙,但从万历皇帝下诏收他为义孙的那一天,他就自认是朱家人,眼见朱家的女儿受奴才欺负,怎么可能不管呢?
朱诚令吴虎平用鞭子狠抽这两个欺负朱家儿女的奴才,让大家知道,朱家不发怒则罢,一发怒,那焚天灭地的怒火可不是谁都可以忍受的。
吴虎平有点不情愿,如果真刀真枪和别人搏斗,他一点也不害怕;可要他欺负两个没有还手能力的倒霉鬼,他还真没有什么兴趣。但朱诚的命令一下来,他还是严格地依令而行。因为严格执行军令这条铁律,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里了。
听到二人的惨叫,公主又一次流泪了,虽说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但毕竟还是来了,公主和驸马还年轻,还有生儿育女的希望,以后还有漫长的人生道路要走。
朱诚面色如常,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二人的惨叫一样,旁边的宫女、太监都用敬畏的目光注视着他。
朱诚,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他用严密逻辑,巧妙地把梁嬷嬷塑造成当年反对郑贵妃封后的急先锋;他用雷霆手段,一举将当年陷害公主、驸马的元凶首恶擒获;而他的铁石心肠,使罪犯终于因自己的胆大妄为而遭到严厉的报应。这一切,让在场的人大开眼界,知道这位少年日后一定不是池中之物。
郑太后和朱由检看到这残酷的行刑现场有些不忍,郑太后原本想上前劝上一劝,但想到万历皇帝因为这个恶毒的妇人而在临终时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带着终天之恨离世,又止步不前。
她不想再看下去,牵着寿宁公主的手,转身回到大殿。
误会冰释,让她对这个女儿充满歉意。她这一辈子只留下一儿一女,儿子已经去洛阳就蕃,入京的机会微乎其微,现在北京就只剩下这唯一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女儿。原来以为女儿不守妇道,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更为了能够追封为太后,她强压思念,不见这个可能影响自己前程的女儿。直到她被追封为太皇太后,这才偷偷召见自己的女儿。现在,她想补偿这个女儿,可是这么多年的伤害,应该怎么补偿呢?
朱由检看不下去了,劝道:“诚哥哥,我知道除恶务尽,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一点?”
“残忍?她刚才污蔑寿宁公主和你姑侄通奸,就这一句我就恨不得立刻将她凌迟处死。再说你姑姑寿宁公主受了多大的委曲,你又不是不知道。待会儿你再看看驸马,一个千挑万选出来的帅小伙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你就不会同情他们了。既然他们敢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预计。对坏人仁慈,就是对好人犯罪。我们朱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