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挥手,一个杵作上前,一边验尸,一边高声报出尸体所受之伤,另一个书记员填写尸格。
这样验尸,本意是让加害者与受害者双方都听清楚验尸过程,可惜赵进朝是无根之人,没有家属,而朱诚又自恃深得圣眷,根本不在乎,这番作做基本上是白费了。
验尸完毕,朱谊漶一指驸马,道:“来人哪,把他带走。”
凶手很明显,赵进朝颈动脉断裂,现场只有驸马一人身上溅满血迹,不是他又谁呢?
“慢着,”郑太后说道,“冉兴让是神宗显皇帝与哀家共同选定的驸马,就算犯了天大的错误,也该原谅一二,何必抓到宗人府呢?”
“太皇太后,”朱谊漶行了一礼,道,“宗人府主管皇家事务,但凡犯错的宗室成员,无论地位、品级高低,均由宗人府审判、处罚。别说只是一个驸马,就算是太子、皇孙犯了错,也一样抓进宗人府。”
说到这里,朱谊漶有点心虚,理论上宗人府确实可以管理太子、皇孙,不过有明以来,宗人府哪里敢和太子、皇孙斗呀。其实宗人府就相当于外面大世家的族长罢了,可是世家的族长也不敢动家族强横的成员,何况是皇帝这一级的猛人呢?宗人府宗人令虽然是一品高官,又是王爷,但还能斗得赢没有品级的皇帝吗?别说皇帝,太后也不敢动呀。
这次听说杀人的不是太皇太后,是太皇太后的手下,而且下令的也不是太皇太后,而是外来的一个多事鬼,再加上外面传言天启皇帝与太皇太后关系不太和睦,朱谊漶才有胆量进来的。
朱诚插口道:“朱大人,凶手不是驸马,而是在下。”
“你当我是瞎子吗?现场就他一个身上全是血,凶手不是他是谁呀?”
“我听说驸马被一个太监吓唬以后,胆子变小了,少了男子气概,公主很苦恼,所以我自作主张,把元凶的鲜血喷在他身上,练练他的胆量。这样,倒让大人误会了。”
朱谊漶正想说话,郑太后软中带硬地说道:“朱大人,现在有凶手投案,你有交待就可以了,难道非要欺负哀家孤儿寡母吗?”
朱谊漶连声道不敢,转向随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人哪,上刑具,把这凶手押进宗人府。”
两个大监拿着大木枷过来就想把朱诚扣上,朱诚退后两步,一脚就把一个太监踹了个后滚翻。吴虎平见朱诚动手,得到信号,也跟着动手。他一鞭子就抽在另一个太监背上,抽得那太监大声惨叫。然后吴虎平从后面跟上,右脚勾住太监的脚,右手用力一推,那名太监就重重地拍在地上。
朱谊漶大怒,太皇太后欺负我也就算了,你一个无名小卒也敢捋虎须,真真活得不耐烦了。
他怒发戟张,大喝道:“你敢拒捕吗?”
朱诚冷笑一声,道:“你在太皇太后那里受了气,想在我身上找补回来,那你可打错了算盘。我不是软柿子,任你想捏就捏。我这回去宗人府,是配合你们调查,而不是被你抓回去受审,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