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圣旨,许显纯带着陈国齐、蒋庭等二十几名锦衣卫进了锦衣卫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司就在北镇抚司里面。
进入大堂,发现里面灯火通明,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身着朝服坐在公案之后,旁边坐着锦衣卫指挥同知田尔耕。
见许显纯进来,骆思恭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许显纯,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
“勾结阉党,私出京城,杀死无辜平民,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
“阉党,谁是阉党?魏公公是皇上钦点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皇上可从来没说过他是阉党。况且,今天百官逼宫,我和魏公公商量一下如何平息事态,怎么能谈得上勾结呢?倒是你,情势危急的时候不见你动手,现在却人五人六地横起来了。骆思恭,你和我一样是皇上豢养的狗,我们的狗牙是用来对付那些想对皇上不利的人,不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
听到许显纯的话,骆思恭气得把惊堂木乱拍,他六十多岁了,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呆了几十年,见惯风风雨雨,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也就是指挥使了,便想在士林混个好评,得以善终,要是退休以后追赠一个少保或者太子少保就更好了。谁知许显纯直言不讳,把自己说成是皇帝的狗,虽然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但翻出来说,谁的脸上也挂不住。
骆思恭大喝道:“来人哪,将许显纯拿下,暂且看押,我要上本参他,看他这条自认的狗能不能保住他自己的狗命!”
骆思恭是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是从三品的指挥同知,所以骆思恭不能直接将许显纯贬职或开除,也不能将其押入大牢,他的任免必须由皇上裁决。
看到北镇抚司的人扑了上来,陈国齐、蒋庭等皇庄锦衣卫抽出绣春刀,将许显纯护在中心。
许显纯从怀中抽出一卷黄色绸缎,扬声说道:“有旨意!”
锦衣卫众人看到的圣旨不少,知道圣旨的材质和样式,见许显纯手上确实是圣旨,纷纷抛下兵器,跪了下去。
骆思恭见众人跪了下去,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皇庄锦衣卫见众人都跪了下去,收回袖春刀,站到许显纯的身后。
许显纯展开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林党人围堵宫门,封锁北京,扣押天使,率众逼宫,形同谋反。锦衣卫乃皇上亲军,京城情势紧急,理应出兵平叛。锦衣卫指挥司骆思恭生性懦弱,且有与东林叛党勾结之嫌疑,暂押诏狱,查明真相。骆思恭在朝鲜战争中立有奇功,先帝神宗显皇帝念兹在兹,故骆门只抓其一人,门生故旧,亲眷子女均不牵连。锦衣卫指挥同知许显纯擢升为三品指挥使,指挥锦衣卫从速平叛,钦此。”
这篇圣旨全部用大白话写成,平淡如水,但大家都知道这圣旨不假,因为文采飞扬的大臣不是在围堵宫门,就是被堵在紫禁城门外进不去,皇上到哪里去找大臣润色圣旨?
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倒是识字,可是考了十多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这才一怒自宫,切了那话儿进宫,虽然现在混成了内相,但水平可不见长,叫他写大白话没问题,叫他跩文,那比杀了他还难。